日出於東方,而漸懸於正央。
大家越跑越熱,渾身滾燙,雙腿像灌鉛了一樣沉重,每抬一次,都是莫大的折磨,尤其小腿的墜痛酸脹感,越發明顯,邁腿之時,拉著扯身子,險些踉蹌。
身體的疲勞讓他們呼吸變得艱難起來,隻能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但冷風入肺,嗓子逐漸經受不住,開始陣陣泛疼。
而精神上的崩潰,直接令不少人哭了起來。
“我,我真的不行了……”一名女童抽噎起來,她今年才十歲,心理承受能力較弱,隻要一想到還有那麼多圈未完成,就忍不住絕望。
汗水如雨,從她臉上滑落,混雜著眼淚,看得人動容。
但不包括寧扶桑。
少女冷漠地從她身邊略過,已經是第三十五圈。
清冷的梅香浮動,很快消失在空氣裡,女童一時忘了哭泣,淚眼朦朧地看著寧扶桑的背影。
“她為什麼還能堅持?”女童喃喃道。
阮三娘是有過孩子的人,見女童年紀這麼小,又哭得如此惹人憐惜,柔聲安慰道:
“跑完二十圈就能去休息了,勝利在望,彆灰心喪氣,精神潰敗,身體也獨木難行了。”
女童轉臉看向阮三娘,她溫婉一笑,令人如沐春風,心生溫暖。
“謝謝。”女童聲若蚊蠅地說道。
她原本是和舍友一塊跑的,起初兩人的步調還能一致,越到後麵,拉開的差距越大,孤獨感和頹喪感讓她很沮喪,而阮三娘出於善意的一句關心,給了她很大的鼓勵。
“我叫薑心。”女童出聲說道。
阮三娘認得她,寧扶桑發放身份玉牌的時候,她記了每個人的名字和臉,雖然後麵遺忘了一些人,但比較特彆的幾個人,她都記住了。
比如說很有個性的許蒹葭和小秋,相貌最蒼老的李野山,寧扶桑發放玉牌的第一個人周佩兒,還有眼前年齡最小的薑心。
但阮三娘沒有提這件事,回以微笑,介紹自己的名字:“阮三娘。”
短暫說了兩句話後,阮三娘也越過了薑心的身影,繼續跑自己的步。
跑步一事上,沒有同頻共率,即使最初同頻,最後也會錯開,所以她沒有刻意等薑心。
不少人跑完第二十圈,圍在顧平升身邊,飲水休憩。
他們眼看著寧扶桑的身影,由遠及近,路過跟前,跑完新的一圈。
“……”
這差距會不會未免太大了些?
小秋被激起了情緒,她脫下外襖,丟在一邊,重新加入跑圈的行列。
就算這差距拉不回來,至少也要被少甩幾圈,否則的話,真是太丟人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寧扶桑內裡像是有火爐在燃燒,但皮膚卻冰涼如雪,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
她的呼吸漸漸紊亂,保持不到原本平穩的氣機狀態。
精疲力竭的感覺卻在減弱,寧扶桑的身體和意識像是分開,她不用去想什麼,身體就這樣永無停止的運轉下去。
她的精神有些亢奮,越跑越不願停下。寧扶桑先前和顧平升說的話,也並非全然是在開玩笑。
她喜歡這種累死累活的感覺,令她感到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