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試著催動四方繃,不一會兒,已經能做到收放自如。
湖中清波瀲灩,似有溶溶月光流動。寧扶桑目力極好,看見有一抹流動的水紗,當即催動四方錦繃,緩慢入水,片刻後收上來,四方繃上赫然貼了一層鮫紗。
林漁目射精光,連加讚歎:“這位師妹,眼明心亮,撈鮫紗的熟練程度,比之我們這些老手,恐怕也不遑多讓。”
寧扶桑輕輕一笑:“師姐謬讚。”
態度十分謙和,令揚若另眼相看,像見鬼了。
但——
他仔細回想,又覺得寧扶桑好像一直都挺守禮的。
上課從不遲到,訓練格外認真,見了夫子也會停下來見禮,對他,也一直是以“師兄”相稱。
而且他還聽說,寧師妹一有空就會去明堂聽講經述法,相比之下,他倒有些相形見絀了。
揚若覺得,自己對寧扶桑的為人,可能有些誤解。
他心中暗付:“其實寧師妹這個人,知書達禮,修煉又刻苦,連撈鮫紗都學得這麼快,我不該對她有偏見的。”
寧扶桑目光從鮫紗上收回,看向林漁:“林師姐,不知我們每日需要撈多少張鮫紗?”
想到齊江的吩咐,林漁答道:“半月內,撈紗三百張即可。”
揚若小聲嘟囔,自言自語:“三百張也不多,看來這個任務還算輕鬆。”
林漁默了默,沒有多言。
寧扶桑語氣悠然,平緩如水:“今日算在裡麵嗎?”
林漁搖頭:“今日天色已晚,自然不算。”
然後,林漁就看見,寧扶桑將撈起來的鮫紗放回水裡了。
她:“……”
揚若輕呼道:“寧師妹,這鮫紗撈都撈起來了,你乾嘛又將它沉回水裡啊。”
幾人都看得怔然語塞,唯獨解楓,因為曾經和寧扶桑做過同窗,麵上沒有什麼情緒波瀾。
“林師姐,既然明日才撈紗,那我就先離開了。”走前,寧扶桑打招呼道。
林漁恍惚回神,愣愣應下:“好。”
除寧扶桑離開外,其餘七人,皆在練習打撈鮫紗的技巧。這事看起來簡單,實則不然。
首先,鮫紗與水等色,眼神不好,就很難看見鮫紗。其次,四方繃入水時,總會產生微渺的晃動,便會推走已經發現了的鮫紗。
林漁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幾人:“四方繃入水的時候,位置可以稍微偏一點,借水流晃動時的助力,將鮫紗恰好推到錦繃上麵。”
揚若腦子明白過來了,但他預判不了水波方向啊!
洞湖如境,倒映冷月繁星,一陣清風吹過,明月星辰的光輝逐漸氤氳,水麵泛起微微漣漪。
清波洞湖之上,已經沒有什麼人,揚若渾身疲憊的回了營帳。
他太天真了,撈鮫紗根本不是他想得那麼容易。而且林漁師妹說了,鮫人居住在湖底,從不輕易出水。他大抵是沒機會見一見鮫人這樣美好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