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夏有時候覺得，係統會有種莫名其妙的幽默感。
比如它剛出現的時候，它自帶了背景樂入場。
再比如說現在，它雖然沒有回複鄂夏，但會一直發出一些機器運轉中的白噪音，好像在提示她，它自己是在工作中的。
鄂夏對此的表示是，它開心就好。
現在鄂夏在問它。
對於鄂夏是否被施放了技能這個問題，係統雖然沒有馬上回答，但是那些白噪音停了一下，然後，它才裝模作樣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鄂夏表麵上還支支吾吾地想著理由，實際上，她估摸這件事大概率成不了。
於是她打算隨便編個理由，找個台階給自己下。
反正孵蛋養小孩這種事情，她絕對乾不了。
她想了想，也不找什麼理由了，直接開口:“既然這樣，那……”
“可以。”
“啊？”
鄂夏下意識地想站起來。意識到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衝動之後，她便將自己摁在了原地。
混元蟻母坐姿優雅，它們如被金屬覆蓋住的麵部讓鄂夏窺探不到它們的任何表情。
鄂夏隻能從它們的聲音中猜測它們的心情如何。
小孩混元蟻的心情最好猜。
比如說現在，它叫了好幾聲。
鄂夏雖然聽不懂，但也大概猜到它在說什麼。
至於混元蟻母，它的聲音沒什麼變化，始終平緩得如地下的暗河，或者是什麼持續不變的東西。
聽到鄂夏要契約它，它好像也不是很驚訝。
它如一位理智的長者，並不急於否定鄂夏，隻是慢慢將麵對的不利條件一項項給鄂夏說清楚:“如果我跟你契約，第一項難題就是我的身體，我的時間不多……
所以，人類小天才，就算我願意，但恐怕你的長輩不會同意。”
鄂夏在這一瞬間裡想了很多。
她甚至想到了外邊牆壁上掛的照片。
家裡住不下這麼多混元蟻。
但如果毀壞掉這個秘境的話，她再賣掉混元蟻給她的星獸核心，應該能在郊外買一座大房子。
麵對混元蟻母擺出來的難題，她非但沒被嚇到，反而躍躍欲試。
她認真地看著混元蟻母，哪怕她前不久才弄明白混元蟻母命不久矣的原因。
她很誠懇地道:“我也有我的方法，我有信心，讓你進化成功。”
混元蟻母晃了晃觸角，聲音難得有了些波動:“哪怕現在的你隻是一個將級禦獸師？也能讓我進化成功？”
鄂夏淡定點頭。
她的得失心不重，能跟混元蟻母契約，這很好，她會很開心。
如果契約不了，對她而言，她也沒有損失。
混元蟻母輕輕歎了口氣，周邊的混元蟻們沒有叫，但它們的觸角都在不停地搖晃。
鄂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裡懷疑對麵的混元蟻們是不是都吵翻了天。
有新的混元蟻進來，它們抱來了之前說好的報酬，放在了鄂夏的麵前。
鄂夏決心把掌控權拿到自己手中，估摸時間差不多了，便示意霜霜停止驅暗之光的施放，禮貌地告辭。
被她這樣一激，周圍的混元蟻們都紛紛躁動起來。
它們的觸角晃得都快打結了。
“人類……”
混元蟻母出聲挽留，它的聲音明顯帶了猶豫的情緒。
鄂夏站定，看著混元蟻母，耐心地等著混元蟻母把話說完。
混元蟻母跟著站了起來，它頭上的觸角幾乎要彎成九十度。
它又無聲地歎了口氣，仿佛代表某種屈服:“我答應你。但在契約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
鄂夏自認為接下來就沒有讓她驚訝的事了，表情很淡定地點頭:“你說。”
混元蟻母聲音溫柔地扔下一個炸彈:“我進化失敗，不是因為晉升師級失敗……”
大概是因為翻譯的問題，它這句話有點繞口。
鄂夏跟著懵懵地重複:“不是因為晉升師級失敗，那你是？”
混元蟻母晃了晃觸角，聲音平和:“我以前就是師級了。”
“哈？”鄂夏的腦子緊急調動出星獸等級的相關資料。
將級之後是侯級，侯級之後是師級，師級之後是王級……
鄂夏張了張嘴，她看著麵前矮了她一個頭的混元蟻母，很難想象對方以前是師級星獸。
師級星獸，全市都難得一見的師級星獸……
鄂夏記得，燕來城禦獸師聯盟會長，好像叫齊時光，就是因為契約了師級星獸，所以能頂著一群人的怒罵，向她發出邀請。
齊時光甚至能當場說走就走，毫無畏懼。
混元蟻母聲音平平，繼續道:“我不是因為晉升師級失敗，我是由師級晉升成王級的時候，進化失敗的。”
鄂夏都沒有心思去吐槽這奇怪的翻譯，她精準地抓住了重點，直接發問:“所以你現在的實力還是師級嗎？我現在能跟你契約嗎？”
混元蟻母頭上的觸角微顫:“我現在的實力穩定在了侯級巔峰，我希望能儘快跟你結契，你認為什麼時候比較合適？”鄂夏答道:“我希望回到我們那邊的世界，在我的長輩麵前進行契約，你的想法呢？”
她正準備補充，她的影子和霜霜應該很快進化了。
係統跟她說影子的實力已經到將級巔峰。
她估摸霜霜的實力應該也快到將級巔峰了。
然而混元蟻母思索了會，點了點頭:“可以。我會退回到將級……”
退回到將級？
還可以這樣？
混元蟻母似輕笑了一聲，它側了側臉，一旁的混元蟻便捧來了一些東西。
混元蟻母繼續道:“錢財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人類世界的暫住證還沒有過期，嗯，到時候的話，你出秘境的時候，我們跟著你出來就行。”
鄂夏的頭點到了一半，又頓住。
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小心翼翼地問:“請問你們一共有多少隻混元蟻呢？”
混元蟻母頭上晃動的觸角停了一下，它的聲音依然平靜如水:“也不多，就兩百多隻吧，還有一些在沉眠。”
鄂夏下意識地跟著重複了一遍混元蟻母口中的數字:“兩百多隻……”
就算要買烤腸，要做到人手一條的話，那她也得買兩百多條烤腸。
睡覺吃飯更是一個難題。
如果按四五隻螞蟻一套房，那就要安排四十套到五十套房子。
混元蟻母還說要跟她一起出秘境……
鄂夏懷疑，它們一出秘境，就被當場摁住。
她不禁瞳孔地震，下意識地摸了摸衣袖。
工作人員還沒有回複她。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錢的事，真的不用擔心嗎？我們人類社會，用錢比較厲害，吃飯住宿都要用錢……”
不知李華將她的話翻譯成什麼樣，混元蟻母又招了招手，又有混元蟻帶來一盤東西。
鄂夏定睛一看，這上麵居然放的是人類社會最通用的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