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樓下的燈光柔和,保鏢打完了電話,心情不錯,臉上的神情也難得的鬆軟。
不過他得趕緊回歸到工作狀態了,他要去樓上保護春櫻。
他收起手機,一轉身,對上謝寧珺探究的雙眼。
保鏢猛地拉下了臉,目光一掃剛才的柔軟,直勾勾盯著謝寧珺,企圖予以威壓。
謝寧珺揚起笑,走到他麵前,先道歉:“對不起,前幾天我不應該往你臉上砸碗的,我知道你和春櫻不是一類人。”
保鏢一言不發,臉色也沒絲毫變化。
不過他的眼底,卻並沒有對她的厭惡。
其實他也知道,這個孕婦一直都是為他說話,在春櫻為難他的時候,還護著他,所以他並不怪她揍過他。
但他沒辦法對她的好給予很明確的回應,他必須保護春櫻、對春櫻忠心。
他的視線都不可以落在彆的女人身上。
而且……其實相處的這些天裡麵,他其實也有悄悄回饋這份善意。
他很多次看見那個醫生對她好,對她照顧得溫柔又細膩,他都沒有告訴春櫻。
否則春櫻早就嫉妒得受不了了。
謝寧珺等了一分鐘,還是沒等到保鏢回答,她索性直接問:“你的手機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我已經和家人失聯好幾天了,我想給我的家人發消息報個平安。你可以看著我發,我不會亂發的。”
保鏢唇角微動,總算跟她說話了:“老掉牙的路數。”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
這些孕婦被抓來彆墅後,就會被沒收所有證件和任何能夠聯絡外界的設備。
有一些不甘心的孕婦,總會可憐兮兮地向身邊人借手機。
說是不想讓家人擔心,希望能給家人報個平安。
然後,他們就在信息裡夾雜各種家人能看懂的暗示。
家人聯係不上她們,的確會報警。
但跨國拐賣,報警根本就沒用。
警方在這裡沒有執法權,就算偷偷過來調查,也會被當地人發現,用各種手段把他們趕出去。
這個地盤,一向都是這麼猖獗的。
所以他不打算把手機借給謝寧珺。
借了也沒用。
謝寧珺明白他的意思了,也沒有繼續勸。
“好吧,不給就不給。”她失落地低下頭,望向手掌中的膏藥,“我們都是有家人的人,自己死了其實沒那麼不能接受,就怕家人會接受不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那管去血化瘀的膏藥扔到了保鏢麵前:“為了家人,好好愛惜自己吧。”
謝寧珺說完就走了。
保鏢沉默著目送她上樓。
然後慢慢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藥膏,直勾勾看了好久。
這一次他的手傷得實在厲害,傷口一直不好,還化膿了,經常疼得他半夜驚醒。
他偶爾打幾個簡短的字,給爸媽和弟弟妹妹報平安,手都抽抽。
春櫻卻沒有任何的關心。
因為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落在他身上過。
她也許都不知道他傷得如此嚴重。
她對他的關心,都不如一個剛認識幾天的陌生女人多。
保鏢攥緊那管膏藥,緊咬牙關。
可那又如何?
他陪了她二十年,期待她的回應期待了二十年。
期待,是一種慢性毒藥。
期待得越久,就越沒辦法放手。
無論有多好的人出現在他身邊,他的視線永遠都隻能在春櫻身上。
……
謝寧珺回到樓上,謝執便迎過去問:“你感化他了嗎?”
“沒有……”謝寧珺失落了會兒,又抬頭說,“但我感覺就算沒有感化他,他也不像壞得很徹底的人。”
謝執淡淡嗯了聲:“我們沒時間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家裡人聯係不上我們,估計都快急瘋了。”
謝寧珺也每天都想趕緊結束。
關在這裡雖然不受罪,但都上不了網,她也快急瘋了。
她看得出謝執已經有想法了,便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