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胖乎乎的，紮著兩個朝天揪，從裡麵走出來，手裡還端著個小盤子，上麵全都是一次性小紙杯，裡麵倒著白水。
她怕水撒，小小步挪動，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水杯。
終於挪動到排隊的人旁邊，小女孩昂起腦袋，奶聲奶氣地說話：“漂亮姐姐，帥氣哥哥，請喝水。”
她說話聲音可愛就算了，嘴巴還這麼甜，排隊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大家紛紛端起一次性水杯，和她道謝，有人蹲下身逗她：“丫頭，怎麼晚怎麼還不睡覺啊？”
小女孩驕傲的昂著小臉：“我都睡過一覺，起來打工啦！”
“哎呦，你還知道打工呀？”
小女孩重重點了一下腦袋：“爸爸媽媽說，俺們都是勞動人民，勞動人民，要靠自己的雙手。”
她這個年紀，說話都含含糊糊的，咬字也不怎麼清楚，居然還能說好多大人的詞彙。
排隊的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謝寧珺也蹲下身看她，從她的小托盤裡端起一杯子水：“謝謝寶貝。”
小女孩笑容陽光自信：“不用客氣，爸爸說，我的命就是大家捐錢救回來的，媽媽說，蝙蝠飛過去又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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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珺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發熱，原來在平行時空，救人英雄的女兒被救下來了，好端端活著，一家人也幸福地在一起。
謝執本也在含笑看著小女孩，忽然注意到謝寧珺泛紅的眼尾。
他彎下腰看她：“怎麼彆人都在笑，你卻好像要哭了？”
謝寧珺站起來，小聲和他說：“我忽然發現，你上次和我說的平行時空理論，應該是真的。”
“我和你所在的時空，可能真的是平行世界。很多事都很類似，很多人都能找到對應，但他們的結局卻大相徑庭。”
“在我那邊，有個壞人靠著死去的親人詐捐，但最後卻沒有得到任何教訓，反而妻兒成群，輕輕鬆鬆賺彆人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而本本分分、舍己為人的好人，卻沒辦法救回自己的女兒。”
“但在這邊的世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壞人死的死傷的傷坐牢的坐牢，好人一家健康快樂。”
謝寧珺靜靜看著給人送水的小姑娘，眼底泛起微光。
她很多時候都會想，這世道好臟好亂……
但隻要有一次看見乾乾淨淨的人心，又會覺得，活這一趟還是值得的。
謝執靜靜聽完她的話，也跟著沉默了。
許久，他忽然開口，帶著幾分試探：“你生活的地方，居然那麼黑暗？要不然你彆回去了。”
謝寧珺忍不住想笑：“不至於黑暗，隻是有些報應要來得晚一些。但我相信，總會來的。”
“更何況……”謝寧珺望向小女孩的爸媽，眼神柔軟，“我的家人在那兒。”
“哪怕他們生活在末日，我都是要回去的。”
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在這裡的名譽財富，也許回去之後一輩子都得不到。
她回去後，這輩子大概率就是個普通人。
世道怎麼樣，普通人都改變不了。
重點是，要和重要的人在一塊兒。
謝執盯著她看了許久，眼底的光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我不想祝你回家成功。”
謝寧珺知道他能光明正大地說這種話，就不會在背地裡做什麼。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抬頭與他對視：“沒關係，隻要你彆耽誤我，我就會感激你。”
謝執還想說什麼，忽然察覺到衣服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
他接起來。
是醫院急診給他打的電話，彙報洪促梅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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