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珺畢業以來,還沒體驗過那種大領導一起開會的場麵。
她提前到了那邊,和顧知遇的助理見了麵。
這個助理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看著也沒比她大幾歲。
工作不可能短時間內就交接完,所以助理隻挑著急的說。
除了工作之外,助理還說了一件顧知遇以前的私事。
“顧總以前定期從他的工資裡扣十分之一,轉到這位女士的賬戶。如今他的所有財產都歸您所有,不知道這筆錢還該不該付?”
謝寧珺接過來,看了一眼資料。
他一直定期轉賬給一位五十多歲的女士,標注是集團前人事部職員。
謝寧珺好奇問:“這位賀女士,是集團什麼元老嗎?”
助理搖頭:“那倒不是。賀女士其實八年前就被集團開除了。”
謝寧珺緩緩發出疑惑:“啊?”
助理解釋道:“八年前,顧總想求老顧總撥款投資腦機項目,多次來集團請求老顧總,但是老顧總一直將他拒之門外,集團的門都不讓他進。”
“有一天下著大雨,外麵很冷,賀女士看顧總實在可憐,就偷偷把他帶到休息室,給他買了一盒盒飯。”
“這事被老顧總知道,就把賀女士開除了。”
“後來顧總掌權,就每個月讓我從他工資裡扣一部分打給賀女士,算他個人給賀女士的一份養老保險。”
謝寧珺靜靜看著手裡的轉賬記錄,心裡好像被攪了一遍。
在那邊的時候,一直覺得他像屋簷下的冰錐子,又冷又紮人。
哪怕後來他們倆坦白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她對他帶上了一層親切濾鏡,他都隔她千裡。
可一飯之恩,他都能記這麼多年。
他恩怨分明,遇見對他好的人,他的心就加倍的柔軟。
助理試探著問:“謝小姐,你覺得這筆錢……”
謝寧珺收斂心緒,點頭道:“繼續給吧。以後你每個月從我在集團的工資上給他,保持和以前差不多的水平。”
助理揚起笑:“謝小姐,顧總果然沒有看錯人。”
“他以前常說,人應該以自己為主,多餘的部分就可以拿出去善良,原來您和他是一樣的。”
謝寧珺無從否認,畢竟自己確實前不久才說過這樣的話。
助理接著說:“我們集團高層不算太複雜,因為顧總有絕對的能力,大家都知道跟著他能賺更多錢。”
“所以您剛去的時候,他們可能不服您,但您是顧總親自選定的人,他們也絕對不會為難你,除了盧總……”
謝寧珺也簡單了解了高層架構,點頭道:“謝謝提醒,我明白。”
助理輕笑點頭:“有任何事我都會站在您這邊。”
“因為顧總對我有大過天的恩情,所以他選定的人,就是我要效忠的人。”
謝寧珺好奇地打量他:“方便告訴我具體是什麼嗎?”
助理一開始似乎有些不想說。
但糾結半分鐘,還是決定說出來,讓謝寧珺徹底消除對他的戒備,方便以後合作。
“我小學時和顧總一個學校的,都是學費昂貴的私立學校。不過我九歲那年,我爸在公司虧空公款去坐牢了,我們家欠了一屁股債。”
“那個學校也沒什麼貧困生補助一說……我吃不起飯,就去食堂偷了一塊餅。”
“然後被班裡一個同學發現了,他在食堂大聲嚷嚷說我偷東西……顧總出來為我解圍,說那塊餅他已經付過錢了。”
“我尷尬羞恥,覺得自己自甘墮落,但他安慰我說,偷東西是壞,但小孩子餓到去偷一塊餅,是真的沒辦法了,而且他確實已經付過錢了,算他請我,不算偷。”
“可當時他明明也沒什麼錢,顧家都不給他多少零用錢,他後麵還請我吃了好幾次飯……”
“這是我心底的傷疤,都十幾年過去了,那個學校一些同學,見到我依然會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偷餅賊’來啦。”
“隻有顧總,從未拿我的傷疤來傷害過我。他有時候確實說話難聽……但從來從來不會觸及我的傷疤。”
這也是謝寧珺親身體驗過的。
把自己最介意的傷疤告訴朋友,一吵架朋友就拿傷疤來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