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警將自己的手銬伸向了我的雙手。
在我的配合之下，我終於被她給銬上了。
老王猶豫了一下，揮了一下手。
“算了。手銬也不夠用。”
可不是，他們一共才來兩個人，滿打滿算，也就兩副手銬而已。
我這個帶頭的，老老實實的，其它人，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搞事的。
顏姐臉色不怎麼好看，一直跟在我身邊。
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來一句話。
小黑他們強忍著想衝來的的衝動。
因為我發話了。
不讓他們動。
這可是警察。
這時，後麵衝上來一個人影，手裡還拿著一把剪刀。
她衝著小女警和老王怒罵道：“你們是什麼狗屁警察？隻會抓好人嗎？”
我們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完全無關的人，我抓來給阿耀處理傷口的小護士，會突然衝出來替我們發聲。
這小護士，有點意思啊。
小女警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她是什麼人了。
正要解釋：“他，他們......”
“他，他們什麼他們，他們之前，好多兄弟被打得進了醫院，你們怎麼不去抓人？”
“你......”小女警都驚呆了住了，這話都不讓說完就罵上了？
“你什麼你？就在前兩天，他們又有兩個員工被人打斷了手腳，怎麼不見你們出手去抓那些壞人？”
“我......”
這小護士，天天照顧著我們那兩個兄弟，是不是那兩個家夥，說了不少事情給她聽了？
這特麼的長舌的東西。
回來我不收拾他們才怪。
“我什麼我？這裡的工地，被人用手段給弄停工了，那些玩手段的人，你怎麼不去抓？”
小護士啥情況？
連顏姐聰明的腦袋都有些轉不過彎來。
“要不是他們，你們能抓得住那麼多壞人？不要以為我們老百姓什麼事都不關心不知道不明白。”
“那個什麼未成年少女案，那個什麼毒品案，要不是他們在前麵打衝鋒，憑你們？你們還跑到這裡來抓人？你們也不臉紅？你們倆，肩上的章，難道就是這麼得來的嗎？靠抓好人嗎？”
“那個受傷的家夥，是剛剛替你們擋的槍，你們也有臉抓？”
老王人老臉皮厚，但也被小護士一通搶白，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女警就更頂不住了。
那張小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想回應，想回擊，但一下子找不到詞出來。
我瞪大了雙眼地看著小護士，今天的她什麼情況？
聖母心大爆棚了？
大家也紛紛看向了小護士，又看著小女警。
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著大家這個表情，小護士才稍稍清醒了一下。
小臉緋紅了起來，但脖子昂得高高的。
不服氣的小天鵝。
我讚了她一句：“方妹妹，好樣的。等我出來，我請你吃飯。”
現場氣氛，被我的一句話給降了溫。
要不然能怎麼地？
難不成，一個接著罵，那兩個接著受著？
接著，我對顏姐和小黑他們說道：“你們把家看好嘍。彆再整出什麼事兒來。”
他們都看著我，隻是點頭。
眼下這個結果，他們也沒有想到。
最後，我對後麵三個兄弟豪氣衝天地說道：“走著，哥幾個。我是三進宮了。你們可彆落後。”
說完，我笑著帶頭往樓下走。
後麵三人，緊緊地跟上。
一點都不像是被抓起來的人，而是像某個年代的義士。
到了大門口，我衝後麵揮一下手。
就自己自覺地上了警車。
接著就是小廖，阿威，阿耀。
還好這車夠大夠寬，要不然還真坐不下。
仍然是蘇蓉開車，老王坐在副駕上。
被罵了一大通的蘇蓉，一臉的陰暗。
眉頭緊鎖著。
不知道這小姑娘在想些什麼。
老王則明顯精神有些不濟，不停地打著哈欠。
畢竟是快五十的人了，大半夜的起來折騰了這麼多活，有些頂不住了。
車子不太平穩地出了天堂工地，拐上了大道。
如同小女警此時的心情。
老王摸出煙來，點上，又順手遞了煙盒給我們。
我笑著接了煙盒，摸出幾根煙來。
老王自己點上，將打火機也一起遞到後麵。
幾個大男人，一個警察和四個嫌疑犯，就在車上吞雲駕霧了起來。
一向不喜歡吸二手煙的蘇蓉，這個時候，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我一邊抽著煙，一邊欣賞起早上的莞城景色。
但這條路，好像不是去市局的？
“嘎”的一聲響，大型越野車一個急刹，車子差點打橫衝上了馬路牙子上。
蘇蓉扭頭看向了老王，但老王微眯著眼，腦袋用一種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蘇蓉跳下了車，打開了車後門。
冷冷地衝我們說道：“下車！”
我狐疑地跳下了車。
站在她麵前看著這個小女警。
不知道她要玩什麼把戲。
“你們幾個，也下車。”
她指的是小廖和阿威阿耀。
他們也摸不著頭腦地下了車，都看著小女警。
這時，小女警抓住了我的手，從腰間摸出了鑰匙，把我的手銬給打了開來。
然後把手銬由回了腰帶上，臉上表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接著，轉過身就跳上了車。
我迷糊了一下，過去車頭駕駛位上，趴在窗上笑眯眯地看著她的俏臉：“蘇警官，怎麼了？不抓我們了？”
“今天事兒多，先不抓你們了。”
蘇蓉雙眼一直看著前方，臉都不帶轉一下的說著。
“那怎麼行，我們是犯罪嫌疑人，你這樣放了我們，你不也犯罪了？這是私放罪人哪。”
我輕鬆得很，放倒了東星，心情舒爽，忍不住調戲起小女警了起來。
“你......”小女警終於被我氣得轉過頭來，手又要伸向腰間了。
我趕緊退後兩步，雙手舉了起來，擺出投降的架勢。
“彆彆，我和你開玩笑的。”
小女警氣了三秒才緩和了過來：“最近不要離開莞城。需要你配合調查，我會找你。你不會跑路的吧？”
這特麼的，這話說的，我要真跑路，還用等到現在？
“跑什麼路啊，我還要請方妹妹吃飯呢。誒，對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也請你吃飯啊。咱們老有緣了。”
蘇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越野車轟響聲中，絕塵而去。
阿威看著遠去的車，一臉的納悶：“誒，老大，什麼情況，不抓我們了？”
“抓個毛啊，咱本來就不應該被抓，咱是良好市民，咱是替天行道。”
阿威樂了起來：“老大，你不要臉的樣子，有點毀形象啊。”
“嘿嘿嘿。”
四人同時都樂了起來。
我甩了一下手，朝天堂公司的方向往回走。
小廖，阿威，阿耀，也緊跟了幾步，和我走成一排。
四人齊頭並肩地這麼走著，在我們身後，是剛剛醒過來的車水馬龍。
......
大越野車上。
蘇蓉輕快地開著車往警局奔。
“王叔，我，我是不是做錯了？按警例，是不應該就這麼放了他們的？”
老王將手裡抽不動的煙頭彈出了窗外。
“既然知道是不對的，那你為什麼又放了呢？”
老王靠著後背，輕輕地揉了一下腦門。
“他，他們現在又談不上犯罪，打傷了人，不是也有正當防衛嘛。就這麼羈押，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如果不是他們，我們怎麼破紅樓案，怎麼破前幾年的那起放火傷害案，又怎麼破掉東星案？”
這個時候，小女警的腦子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
老王好笑地看向了她：“我怎麼感覺，你是被那個小護士給罵醒了呢？”
小女警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王叔，剛剛我問你意思的時候，你可是也點了頭的。”
“我哪有點頭？我就是打瞌睡而已。”
老王笑了起來。
蘇蓉自己了樂了起來。難得王叔沒那麼嚴肅地和自己交流。
接著，老王才歎了一口氣：“其實，如果他們不認，我們暫時也沒有什麼辦法。這幫家夥，下手真夠絕的，把監控全給弄走了，不過這樣也好，方便我們走個後門。”
“嘿，王叔，你不會也讚同他們這個操作吧？”
老王搖搖頭。
“不是讚成，而是，這是我要給你上的最後一課。這個社會，不都是黑，或是白的。還有一個中間地帶，叫灰色的。
老實說，你今天能放了他們，雖然有點違例，但我心裡還是高興的。因為你能認識到非黑非白的這個地帶了。以後，也能處理得好這種事了。”
蘇蓉似懂非懂地邊聽邊點頭。
“不過，我有一個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他們會成為另一個金碧輝煌，另一個東曼，下一個東星！”
老王抓了一下頭發，有點禿的腦門上，不多的頭發，已經有些發白了。
蘇蓉脫口而出：“不，他不會的。”
“嗯？你這麼了解，這麼肯定？”
“因為相信他不會成為那樣的人，我今天才願意放他一馬的。王叔，你放心，如果他一有這方麵的轉變，我一定不會盯著他的，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他要是成為那樣的人，那對社會，將是更大的危害。”
一時之間，車裡陷入了沉默。
他們想著我們這個新團夥的人員，發展方向，財力，實力時，都有些壓力頗大的感覺。
我以為，事情暫時，可能就這麼告一段落了。
但沒完。
東星被砸了個稀巴爛。
接著，又被警察抄了一番。
熱鬨一時的東星大酒店，突然間就這麼暫停了營業下來。
所有主要人員人被抓了進去審問。
營業自然就隻能停下來。
消息傳得很快。
沒半天的工夫，東星大酒店被查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莞城所有方方麵麵的人員那裡。
案件還沒有開始正式審理，公安局的所有辦案人員的手機都要被打爆了。
特彆是三大隊的辦公室。
電話從早到晚，就沒有停過。
有打聽消息的，也有說情的，拉關係的，各色各樣夠得著他們關係的人，絡繹不絕。
這些人，有東星的關係戶，上下遊，投資方。
也有包括政協，住建局，規劃局，酒店協會等官方，半官方的機構和個人。
把老王煩得要命。
他和蘇蓉的電話全都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