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著,身形一動,自那藏有乾坤的法袍袖口中取出一枚靈果,手法嫻熟至極,顯然早已成為習慣。沒錯,董傑時常會在自己的法袍暗袋中存放一些修煉之餘的小零嘴,每當自家師妹宋茜心中有所鬱結時,便會拿出這些靈果來安撫她。久而久之,這便成了一種習慣,每日若不做此事,總會讓他覺得心有缺憾,似是遺漏了什麼重要之事。
也正是這種看似平凡無奇的行為背後,蘊含著他對宋茜深深的關愛,這也正是宋茜之所以無法割舍師兄董傑的因由之一,若是可能,她願始終伴隨於師兄左右,永不分離。
董傑伸出手掌,輕輕地握住小男孩冰涼的手指,將那枚靈果放入他稚嫩的掌心,並緊緊握緊,體內元氣溫潤地流轉而出,試圖為他驅寒。此刻天氣已然轉涼,小男孩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道袍,雙手與雙腳凍得通紅。
董傑毫不猶豫地褪下身上的辟寒靈裘,將其披在小男孩身上,心中焦急並未察覺到自身的寒冷,隻要能讓孩童不受風寒侵襲,其他一切都無所謂。
小男孩感到受寵若驚,眼前的這位陌生人對他展現出如此關懷備至的態度,止住哭泣,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麵前的男子,目光中滿是感激之情,他能感受到董傑是一位善良的大修行者,對他尤為照顧。
“好了,不必再哭泣,我知道你是餓了。看看我為你準備的這枚靈果,趕緊嘗嘗吧,空腹修行可不是什麼好事。”董傑溫和地說。
小男孩低頭看向手中的靈果,雙目驟然一亮,止住淚水,目光緊緊盯著那散發出誘人香氣的食物。的確,他已經哭累了,也餓了很久,於是抬頭看向董傑,眼中閃爍著期待。
還未等他品嘗,董傑又溫柔地道:“告訴我你的名字,是否與長輩走失了?你說出來,哥哥便贈你這枚甜如蜜汁的靈丹,你看這靈丹,其內蘊藏著無比美妙的味道,如果你不說,哥哥可就要獨自享用它的甘美了。”
董傑有意晃了晃手中的靈丹,引得小男孩對這美味幾乎無法抗拒,趕忙點頭示意,明顯渴望得到那一枚誘人的寶物。
他望著靈丹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決定坦誠以告,無論董傑信不信,至少他要試試。他帶著幾分哽咽,語氣軟糯地道:“哥哥,其實我叫小魚,我不是跟媽媽走丟了,我是與家中的守護者——管家爺爺走散了。我不知道他在何處,就一直在這兒等著他回來。可是這麼久了,也沒見到他,我害怕,就哭了出來。恰好隻有哥哥你聽到了我的哭聲,你能把靈丹給我嗎?”
他流露出一幅極為馴良的模樣,宛如一隻乖巧的靈兔,與先前那股高冷且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截然不同。方才他傲氣淩人,不屑與人交流,如今卻隻為手中那幾枚凝練了靈氣的靈果,便毫不猶豫地坦誠相告。
原來孩童終究是孩童,心思純淨,未經世事。望著小男孩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手中的靈果,董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歉疚,無奈一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自家師妹宋茜幼時與此刻小男孩如出一轍的舉止。
“師兄,我已經都告訴過你了,沒撒半點謊言,那你是不是也應該遵守諾言,把手中的靈果分予小弟品嘗呢?”
小男孩微微昂首,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盯著董傑,小舌尖輕舔濕潤的唇瓣,迫不及待地接過他手中的靈果,小心翼翼地剝開,一口吞下,儘情品味著其中蘊含的濃鬱元氣。感受到靈果帶來的甜美滋味,小男孩心頭的恐懼也隨之消散。
見他如此歡欣,董傑心中亦感寬慰。他素來守信重諾,怎會欺騙稚子?而這孩子機智過人,著實招人喜愛,容貌更是天資聰穎,神采奕奕。
“你慢慢吃,沒人跟你爭搶,這些靈果全歸你所有,隻是切記不可頻繁食用,否則會影響修煉根基和口腔安康。”
董傑並未催促,更無絲毫煩躁之意,而是決定待小男孩享用完靈果後再向他了解後續之事。此刻的小男孩顯然已不再對他產生抵觸,這樣的轉變對他而言無疑是件好事,至少不會再讓那無辜的眼淚落下。
然而,提及那名為董傑的管家爺爺,董傑心中不由得驚愕萬分。這般年幼的孩子,身旁不是該有親人寸步不離地照料嗎?為何唯獨他被交付給管家照料?種種疑慮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參透小男孩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靈果一顆接一顆落入腹中,直至最後一顆也被他吞咽下去,似乎仍意猶未儘。畢竟在家時,每逢功法修行圓滿之際方能獲賜一枚靈果,今日能連食三枚,已是前所未有的奢侈享受,以至於關於走失之事早已拋諸腦後。
“好了,靈果都吃完了,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你要如實回答我。”
小男孩默然點頭,似乎已不再懼怕董傑。
“你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你確實是因為與管家爺爺走散而迷失在這裡的嗎?”
“是啊,管家爺爺今天帶我出門,我們不小心就走散了。”言語間,小男孩的聲音充滿了失落,整個人看上去情緒十分低落。
聽聞此言,董傑不禁低頭打量了一下男孩身上所穿衣物,憑他前世豐富的閱曆,一眼便可看出那些衣衫雖不如貴族子弟那樣華麗張揚,款式卻極為簡約,但質地非凡,價值定然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