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好氣,掄起小拳頭,閉上一隻眼,目光鎖定目標,拳頭對準著那挺闊的脊背,一下一下,狠狠地錘。
虛空打殺,隻為解氣。
昨天太累了,顧念起得很晚,她揉著自己酸疼的老腰兒,揉著惺忪的眼,正要去浴室洗把臉,額頭襲來一記悶痛,她抬眼一看,碰到牆壁了。
想到昨天晚上被厲騰罵,顧念把氣撒到了牆上,一腳踹下去,牆四平八穩,腳到給她踹痛了。
她抱著腳尖兒,坐到床上歇息。
聽到外麵有人在說話,她以為是厲騰,眼睛瞥了眼牆上掛鐘,十點了。
厲騰是個上班族,不可能這時候還沒去上班。
顧念帶著好奇開了門,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手機貼在耳朵邊,正站在走廊上接電話。
女人見她出來了,衝她笑了笑,溫柔對那頭說:
“好了,就這樣吧。”
女人收了手機,朝顧念走過來,笑眯眯道:
“您是顧妹妹吧,我是厲姐雇過來打掃房間的鐘點工,我叫江桑。”
“額……你好。”
顧念見女人總是看她頭發,她指尖鄭了根卷發,衝江桑刻意一笑,臉色靦腆:
“我才起床,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
說完,顧念立刻退回房間。
門外的江桑,站在原地,嘴角泛起興味的笑,這位顧小姐,是要比那些中規中矩的千金名媛有趣得多,難怪太太會喜歡。
顧念退回房間,立刻撥通厲明珠的號,竟然接不通,關機了。
顧念收拾完自己,下樓,就看到江桑在擦樓梯撫手,她去廚房裡煮麵條吃,麵吃到一半,有陌生號打進來,是李媛哭哭啼啼的聲音:
“顧念,你舅舅被打了,吐了好多的血,那些人說要把你舅舅關進去,要讓我們汪家家破人亡,顧念,你快來。”
顧念風風火火趕去醫院,就看到汪海峰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充血的眼睛成了條縫,看著她。
顧念心疼不已,她慢慢走過去,想抓住舅舅的手,沒想還沒碰到舅舅的手,醫生就攔住了她:
“他全身骨頭幾乎都敲碎了,眼睛也差點被打瞎了,喉嚨也被劃了一刀,你不能碰他。”
顧念的手攥緊成拳,她將哭哭啼啼的李媛拉到病房,單手把她抵在牆上,唇齒間迸出的話,滲入骨頭:
“誰打的?”
李媛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念,好像全身都漫了層戾氣。
“李……李誠。”
顧念就知道是李誠那龜孫子不可能善罷甘休。
她轉身正要走,被李媛抓住了胳膊,
“你要去哪兒?”
見顧念不語,李媛急了:
“是你舅舅不服氣,要找人拿醫藥費,那幫人才打他的。”
顧念回頭,看著李媛,嘴角勾了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意思是,都是舅舅的錯?”
李媛結結巴巴:
“你舅舅沒有錯,可是,我們……惹不起。”
李媛沮喪地垂下了腦袋。
顧念沒說什麼,隻是眼角有戾光劃過,她走回病房,醫生替舅舅檢查完,走了,護士為舅舅掛上點滴,也離開了。
病房裡,汪海峰安靜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像個死人,李媛坐在床邊,偶爾傳來幾聲哭泣,顧念倚在牆邊,拳頭捏得咕咕響,她必須得緊緊握住拳頭,才能阻止自己衝出去找李誠算債的衝動。
一整天,顧念都呆在醫院,看了報告單,見舅舅傷勢嚴重,她一步也不敢離開,父母沒了,舅舅是除了外婆以外,這世上最疼她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