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審訊室。
“科長你也在呢?”
周清和走進來就看了顧知言,顧知言在鬆本三郎旁邊,負著手在那問話。
“我就隨便問問。”顧知言擺擺手笑笑“聽說是個黨調處都撬不開口的狠角色,我就來看看到底長什麼樣,那位還行麼?”
顧知言使了個眼色,沒有點明,不過周清和自然領悟到他說的是紅玫瑰。
“吃的好,睡得香。”
周清和對他笑笑,把目光看向審訊椅上的鬆本三郎,笑容微微收斂。
鬆本三郎將近五十歲的長相,毛發略粗,手臂上的汗毛比普通人來的黑亮,配上強壯的手臂,有股子粗獷的氣質。
周清和的目光對上他那鷹隼般的眼眸,裡麵透著濃濃的桀驁之意,極具攻擊性。
也許在黨調處的時候這人還演著三分戲,但是到了今天,一切的偽裝都沒有意義了。
大家心知肚明。
鬆本三郎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張狂,就憑這幅眼神,這幅雙腳扒開端坐的坐姿,就能展露出他一個上位者的風采。
這是經受了黨調處的刑訊過後,絲毫不把特務處一屋子的刑具放在眼裡。
周清和走過去,撐開了他的白色襯衫單衣,果然,單衣上麵都是血,裡麵的傷口更是密集慘烈。
這黨調處下手可真沒有太過憐惜。
鬆本三郎的所有手指都沒了指甲,而且上麵很清楚的留著紮進鐵簽後又愈合的傷口。
而胸口,歪七豎八的鞭打之傷相互交叉,猙獰的傷疤一條條都在訴說這人的意誌力之頑強,胸口所見如此,剩下的褲子包裹部分,周清和不用看也知道相差不到哪裡去。
這鬆本三郎能硬抗黨調處的手段不開口,而且是校長催促之下,黨調處想儘辦法持續好幾天的刑訊,這都沒有從他嘴裡拿到間諜的證據,確實是個硬茬子。
二進宮,想讓他開口可得費點勁了。
“這黨調處是正事不乾,儘給我找麻煩了。”周清和笑著調侃。
“是啊”顧知言看著鬆本三郎也是笑了笑。
畢竟,黨調處特務處雖然私底下是敵對關係,但是處理犯人的手段大都差不多。
現在普通的手段,對鬆本三郎已經無效了。
鞭打之類的手段對鬆本三郎來說,估計比撓癢癢痛不到哪裡去。
這是刑訊承受痛楚以後的心理決定的,特彆對鬆本三郎來說,都已經走了一遍流程了,第一次沒說,第二次再開口,那豈不是白受傷了?
而且第二次再承受,絕對不會有第一次來的痛徹心扉。
再加上硬抗了幾次電刑,鬆本三郎身體內部的永久性創傷想必也不少,鬆本三郎自己也清楚,更不願意說了。
“名字。”周清和開始審訊。
鬆本盯著周清和輕蔑一笑“你爹。”
周清和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回答,淡淡笑道“
想激怒我讓我打你?怎麼,求速死?怕活著的痛楚一直牽扯伱的神經,怕自己抗不下去,忍不住開口?看來你好像沒我想的那麼嘴硬。”
“儘管來試。”
鬆本見這個年輕人不上套,坦然往後一靠坐,大刺刺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等待手下的彙報。
這個手下,就是麵前的周清和。
他接著輕漫的笑著說“隻不過給你的機會不多了,我全身是傷,醫生跟我說,我稍微劇烈的運動都有可能引發內出血導致死亡,年輕人,可千萬彆讓我死了,我怕死的太容易,我太舒服,哈哈哈哈”
笑聲有些魔障,無限猖狂。
“有我在,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周清和得親自查一查這家夥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說死就死,剛才又何必試探求死?
“來,解開,放到地上,我看看。”
周清和話閉,手下就把鬆本弄了出來,四肢摁住,讓他跪坐在地上,這個動作有些屈辱,鬆本拿著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周清和,恨不得咬上一口。
周清和本都想蹲下了,看著這眼神就指使手下道“把他嘴給我封了,省的犯了瘋狗病。”
膠布纏上鬆本的嘴巴,那眼神就更凶惡了。
周清和扒了他的上衣,仔細仔細的查看傷口,確實有很多傷口,但是這些都經過了他們自己醫生的處理,根本就不可能一碰就死。
“嚇唬我?”周清和起身笑笑“你是在後悔不該出來是吧?如果沒醫生給你救治,你還能死的容易些膠帶撕了。”
鬆本沉著臉一挑眉“你看的懂麼?不信你就試。”
周清和嗤笑一聲,搖頭“滿足他,打!”
“是!”
手下速度把人綁上了行刑架,鞭打聲霎時響起。
一聲聲悶哼的痛呼從鬆本的嘴裡傳出,但是仇恨加挑釁的眼神一直看著周清和,顯然這不可能令他開口。
“單純的鞭打怕是沒用啊。”顧知言偏過頭在一旁小聲的說“要不你試試洋蔥?那個刺激大,而且沒電刑那麼危險。”
“我知道。”周清和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我是在觀察他憑什麼扛得住黨調處的刑訊。
科長,我是不相信日本人有什麼頑強的意誌能抗住漫無邊際的刑訊,這東西你要說窮的吃土的紅黨有,我信。
畢竟那是一幫死硬分子,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目的是解救人民,我看處裡的檔案說,那紅黨的領導人吃的都不如我們自己的科員。
這種被他們忽悠過去的人能扛得住,我真信,出發點不是為了自己。
可日本人憑什麼扛得住?他們是侵略啊,有的是錢,而且這家夥貴為南京站站長,職銜肯定不低,生活肯定優渥,憑什麼扛得住?靠意誌?靠信仰?信仰什麼?”
這話極有道理,顧知言點了點頭說“能抗住刑訊的一定是精神有寄托,沒精神隻靠**誰都扛不住我猜這日本人是不是軍國主義思想特彆嚴重?或者武士道精神?這家夥長這麼壯,是不是就是練武士道的,不好意思開口?”
周清和搖頭“應該不是武士道,武士道是不怕死,但是現在根本死不了,還沒到死的那一步。”
如果周清和給鬆本一把刀讓他自裁,鬆本毫不猶豫的衝上來還想和周清和同歸於儘,哪怕死了也無悔,這才是武士道。
雖然受刑訊終點是死亡,武士道終點也是死亡,看起來差不多,其實差多了。
武士道是大不了一死,刑訊是根本死不了,漫步邊際長年累月,那才是被刑訊最痛苦的事情。
一定是彆的原因。
“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這麼仇恨,是不是他老婆孩子被中國人殺了?也不對,這種人的家眷不可能在中國,一定在日本本土。”顧知言搖了搖頭。
周清和聞言心中一動,走上前去盯著鬆本仇恨的眼睛問“你是把我當成了假想敵?”
鬆本被打還能笑出來,跟惡狗一樣,喝的一聲大喝,像是要咬人,隨後大笑,然後被打的變成慘叫。
周清和返回和顧知言排排靠坐在桌子上,“用仇恨來抗刑訊,難怪能抗這麼久,這確實是個辦法。
但主要原因還是精神寄托。
科長,我覺得你說的軍國主義還是有道理的,現如今日本軍人覺得老子天下第一,彆說看中國人像頭豬,美國人他們都看不起,向看不起的弱者臣服,多屈辱。
十有**,軍國主義,就是這個原因。”
周清和說的肯定。
顧知言點頭道“但是如果真的是理想,那就不好破了,這種思想精神最難解,除非日本馬上戰敗,讓他知道這不可能實現,要不然”
顧知言搖了搖頭,其實這也是硬骨頭那一類,他倒有些理解,為什麼鬆本能抗這麼久了。
理想是精神支撐,用仇恨對抗審訊是具體方法,仇人打你,你會越來越痛,也會越來越恨。
自然不會開口。
現在甚至可以說,每一下鞭打,都是在加深開口的難度,越來越不可能開口。
周清和沒說話,這事情確實有點麻煩,要破一個深信的東西,必須打碎它才有效果,軍國主義,讓日本戰敗,這目前顯然不可能完成。
不過有難度,一開始就知道,真要那麼容易開口,黨調處也不會無計可施。
“停,上洋蔥。”
周清和打算再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無視痛苦。
鬆本聽的懂洋蔥是什麼,但他顯然不可能理解洋蔥是什麼,很快他就理解了。
“啊!”
牙齒敲落,塞進洋蔥,手動咀嚼,幾乎是一瞬間,鬆本的臉色異常漲紅!
劇痛纏繞神經,尖銳的刺激讓脹痛的腦殼幾乎無暇思考任何問題,隻有謾罵。
他瞪著滾圓的眼睛,用日語喝道“我要殺你了!”
“我一定要殺了你!”
“大日本帝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