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鳶又成了定北候夫人,李郎中有些話更不好說出口了。
秦鳶並未覺著唐突,不以為意地道“可見是造謠容易,辟謠難了。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趙娘子是侯爺恩人的遺孀,身邊兩個孩子認了侯爺做義父,如今在侯府裡住著,侯爺回京一直忙著和戶部評功論賞,也沒顧得上,最近才派人去了冀州尋趙娘子的夫家來人,照料他們母子呢。侯爺還說,要是趙娘子不想守著,他也願意備一份厚厚的嫁妝,以後兩個孩子的前程也會照料。”
“不過……”秦鳶想了想,放低聲音道“有些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李叔放心,我心中有數。”
聽她這般不當外人地細細說來,李郎中麵上這才好看了些,又問“那你說說都怎麼打算?”
秦鳶道“以前我手裡捏著那些方子,也不敢往大裡做,我父親雖然名頭響亮,但隻是個從五品的芝麻小官,雖然咱們在天子腳下,可權臣豪族行走無忌,若是誰瞧上了,非要強取豪奪,我也無可奈何,更何況鬨了出來,還沒辦法給我父親和嫡母解釋。”
言下之意,如今有了定北候府做靠山,她又已經出嫁,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李郎中瞧了她一眼,道“你到底還是命好。”
秦鳶重重點頭,“的確如此。”
陰差陽錯嫁入了侯府,不用再從低爬起,婆婆慈善寬和,侯爺也不阻止她做事,的確命好。
李郎中不知想到了什麼,道“你外祖積善行德,活人無數,這是你應得的。”
秦鳶不說話了。
李郎中又問“我聽聞你在四處找胡椒?”
秦鳶奇怪“你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外麵都在傳,說是侯府爭不過齊王府,都去外地打聽去了。”
李郎中說的輕飄飄,秦鳶卻明白,他這是在關心她,暗地裡不曉得花了多少功夫。
秦鳶道“是的,若是李叔手裡有銀子,不如隨我入了份子,我帶你發筆大的。不說為了你自己,就為了小東你也該多上點心思。京城居大不易,小東以後還要娶妻生子給李叔養老呢。”
李郎中“嗬嗬”了一聲,道“那賣胡椒的都說不知怎麼,齊王府在抬價,沒收卻又不讓他們賣給彆人,傳聞巨商出海去尋胡椒了,到時候胡椒的價格都要跌不老少呢,你發什麼財?”
秦鳶就笑“李叔信我,我自然有法子發財。他們這胡椒尋來了,都進不來。”
李郎中眯著眼睛,眼神跟釘子似的,緊緊釘著她,道“當真?”
“自然當真,”秦鳶一臉認真道“這是我做夢夢見的。”
李郎中“……”
秦鳶又道“侯爺用了我的膏藥,直說好,我尋思著,軍營天天真刀真槍地練著,還要打馬球蹴鞠,要用到這膏藥的機會就多了去了。若是侯爺點頭,咱們仁和堂的買賣就又要多一份。”
有這麼個甜頭在前麵懸著,李郎中咬牙點頭道“行,隨二百兩銀子的,再多就一點都沒了,本全都給你了。”
棺材本和小東的老婆本。
秦鳶笑得開心,收了李郎中二百兩銀子的銀票,道“李叔,以後京城的胡椒不管怎麼漲跌,我都敢打包票,您至少能賺二百兩銀子。”
李郎中心疼地看著秦鳶裝銀票的荷包,沒做聲。
出了仁和堂,秦鳶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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