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爺欽佩地看向林子奇,道“子奇兄果然高才,賢弟不喜妄言,看來這次詩社的魁首就是你了。”
林子奇連忙擺手笑道“可萬萬不能如此說,作詩重在意境,就算是大字不識,意境到了,也能說出好句來的,若是沒意境,詩豪也不過是說些陳詞濫調罷了。”
“這話說的是,”茶攤最外圍的桌子不知何時坐了兩個人。
一個年紀大些,麵色白皙,唇紅齒白,不怒自威。另外一個正當年,個子不高,清廋,一張長臉上留了兩撇胡須。
兩人都穿著玄色的綢衫,瞧不出身份,但也能看得出,是養尊處優的人。
林子奇忙起身,恭敬地問“不知兩位有何高見?”
年紀大的人道“沒什麼高見,我年輕時也喜歡作詩,如今已然沒了那份心境,也就慢慢不作了,方才聽你這般說,深有同感,忍不住就出聲讚同,還請伱不要怪老頭子擾了你們的興致。”
林子奇笑道“老先生說的客氣了,相逢就是有緣,不如一起作詩如何?”
正當年的那個擺手,道“算了,我們在旁邊聽聽就好,雜事纏身,坐會子就走了。”
林子奇拱拱手就坐下了。
秦思遠已然明白,這兩位就是秦鳶說的貴人了。
他和林子奇都是舉人,這兩人看出他們的身份,卻壓根不在意,可見舉人在他們眼中實在隻是平平。
秦思遠又看了眼林子奇,見林子奇眼睛閃亮,眉目之間比方才增添了幾分勢在必得,就更能肯定,林子奇等的就是他們。
顧靖鈞給他兩倒了茶水,笑道“我就是來湊數的,待會兒子奇兄可要放水。”
秦思遠低頭悄悄笑了。
今日他們幾個都是來給林子奇湊數的。
隻是秦鳶給他提了個醒,這份機緣隻怕不能讓林子奇獨得了。
林子奇笑道“六爺經常吟詩結社的,怎會被在下出的詩題難住。你跟思遠坐的近,若是一時難住了,讓他幫你想幾句便是。”
顧靖鈞問“還能這樣?”
林子奇滿麵春風,道“當然可以了,咱們今天是以詩會友,又不是爭什麼名次,就是初次結社大家相互了解,若是誌趣相投,以後咱們再增加點難度便是。”
顧靖鈞道“那下一次就輪到我起社了。”
秦思遠沒出聲,就等著林子奇出題。
閒閒喝了杯茶後,林子奇花了幾文錢問店家要了筆墨紙硯來用。
這裡來遊玩的文人墨客多,東西都是備齊了的,隻是成色不太好,硯是半塊,墨是粗墨,筆頭都禿了,紙更是粗糙。
但顧靖鈞卻喜滋滋的,並不嫌棄,反而覺得什麼都新奇。
林子奇一口氣寫好了八個詩題,列在了紙上,讓大家傳看。
總共還沒有來八個人,秦思遠悄悄在心裡想,也不知道林子奇是不是打算都作一遍,這些詩題都被大妹妹圈中了,他心中有了準備,倒也不虛。
歇了汗,眾人四散開來,有的坐在椅子上歇腳,有的四處遊蕩觀景尋找詩情,秦思遠拉著懶懶的顧靖鈞站起身,道“咱們四處走走看看,不定就有了。”
顧靖鈞無可無不可地道“又不是女子懷孕,我這肚裡沒貨,寫來寫去就是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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