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給過自己無數溫暖的女孩,裴有容用著最冰冷的語氣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安宥真此時還沉浸在裴有容蘇醒的喜悅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她語氣裡的疏遠。
但眼神是不會騙人的,而即使被那樣冰冷的注視著,安宥真臉上也依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笑容。
“你不該自作主張的救我的。”
裴有容沒有去問安宥真是怎麼找到自己,又是怎麼樣如此及時的將她送到醫院的。
或許真的就和薄巧冰淇淋一樣,安宥真就是她無法逃脫的命運吧。
“怎麼能叫自作主張呢?”安宥真聲調不由得上揚了些,可那張虛弱蒼白的臉仿佛蘊有魔力,後麵又讓她討好似的哄道“我不想歐尼死。”
“但是我想。”
說出這話的時候,裴有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因為捏的太過用力而隱隱發白。
我究竟在和什麼較勁呢?
連裴有容自己也想不明白。
既然都還活著,既然宥真現在就在自己身邊,為什麼不卸下偽裝,然後遵循內心的那股衝動抱住她呢?
溫暖的救贖明明就近在咫尺啊。
就在裴有容在穀底暗自掙紮的時候,她心裡的太陽又開口了。
“我都知道的。”
“知道什麼?”
安宥真看著裴有容的眼睛,眼神是那麼的真誠,那麼熱烈。
裴有容不敢再看安宥真,彆過頭時,安宥真又剛好開口了。
“你是歐尼,我的有容歐尼。”
“我記得的。”
“我還記得,歐尼特彆膽小來著。”
“所以,請不要再想著去死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往事如走馬燈似的掠過腦海,仿佛落入記憶的海洋,世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裴有容腦海裡,有關安宥真的記憶一點點浮了出來,漾起了漣漪成了一張臉,在病房燈光的照射下,一寸寸的與眼前之人重疊。
突然,滾燙的熱流湧向喉嚨,眼淚撲簌簌地滑落臉頰,裴有容伸手去抹,卻怎麼也抹不乾淨。
“騙人的吧。”裴有容抽動喉嚨,反駁的話混在在嗚咽聲裡,聽起來更像是卑微的乞求。
乞求安宥真說的是真的。
“我可以證明的。”
安宥真的聲音回蕩在病房裡,簡短而又有力。
窗外忽然又吹來一陣風,簾子被掀起了一角,讓好多陽光偷跑進來。
光芒裡,裴有容看到安宥真站了起來,又緩緩俯下了身,那張臉背著光一寸寸的不停靠近,將她原本想說的話一點點的重新塞回了喉嚨裡。
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裴有容甚至能從安宥真的瞳孔中觀察出那橢圓的世界,她虛弱的臉也在其中。
那是一個冗長而安靜的吻,安宥真緩緩拉上眼簾,空氣中似乎什麼纖維黏在了她睫毛上,風更大了,陽光滲進來更多,溜上裴有容的眉宇,細細的,被拉的更長。
她們唇對著唇,沒有一絲聲音,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兩人的唇似乎已融在了一起,緊和,又無縫。兩張安靜的臉,苦澀的藥味從裴有容氣息中噴開來,卻熏的安宥真腦袋發甜,像好久之前吃過的草莓軟糖。
“現在歐尼相信了嗎?”
“歐尼說過的,我是你的命運啊。”
“安宥真沒有忘記裴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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