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隻剩下我和胡雲璽,以及昏迷不醒的唐言蹊。
胡雲璽小心翼翼地把唐言蹊的左胳膊放到毯子裡去,轉而對我說道:“我到秦嶺之前,已經收到了柳三爺的信,她將你托付給我,身為陰狐一族的繼承人,我也理應保護你,蓁蓁,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我想問他的事情太多了,拉過椅子坐下來,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
我斟酌了一下,說道:“我想問一問咱們這些人的前世羈絆到底是怎樣的。”
“前世啊。”
胡雲璽拿過床邊放著的,唐言蹊的那根軟鞭,失神道:“我們這些人,前世的確都有很深的羈絆,可惜,你們全都忘記了,獨留我一個被困在陰陽交界處,一年又一年的等……”
“就像當年,你們在外麵出生入死,而我隻能守在長明小店裡,眼巴巴地等著陰官幫我帶消息進來,等我好不容易拿到通行令趕過去了,一切卻又都遲了。”
陰狐一族不能隨意離開陰陽交界處,這是規矩。
可這個規矩又是怎麼來的呢?
我忍不住問他。
胡雲璽卻沒有立刻回答我,他隻是盯著我的眉心出神地看著,良久良久之後,他問道:“幽冥燈已經歸位,蓁蓁,你當真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我用述靈香回溯,想起來一點。”我如實相告,“但都是一些零碎的記憶,打鬥場景比較多,在那些片段中,我看到過言蹊的真身,以及你的尾巴……對了,胡雲璽,你到底是七尾還是九尾啊?”
胡雲璽摩挲著手中的軟鞭,又是一陣靜默。
我意識到自己似乎戳到了他的傷心處,便連忙說道:“你如果不想說也沒關係。”
“我曾達到過九尾。”胡雲璽那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起,神情陰鬱,“無論是陽間狐族,還是陰狐一族,凡能修煉出九尾者,必定要渡劫飛升,我渡劫失敗,失去了兩尾,如今隻有七尾。”
我看著胡雲璽,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我想起那次去龍光寺,無妄大師提到胡雲璽,都尊稱他一聲‘九尾仙狐’,也就是說,直到今時今日,在知情者眼裡,胡雲璽的地位,仍在九尾仙狐的位置上。
我又看了一眼軟鞭,忽然又想起,當初無妄大師打開軟鞭時,我們親眼看到,這條軟鞭是由染血的狐狸皮毛裹挾著五彩斑斕的鳥羽做成的。
那麼,那些染血的狐狸皮,來自於誰呢?
不會是……胡雲璽的那兩條尾巴吧?
瘋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我真的無法淡定了:“胡雲璽,你實話告訴我,當年你是渡的什麼劫?”
如果是天雷劫,那該是多少道雷啊?竟生生地打斷了他的兩條狐尾嗎?
胡雲璽低著頭,還是在擺弄那條軟鞭,不說話。
我急了,又問:“按道理來說,九尾都是你自己修煉出來的,就算是天雷劫傷到了尾巴,痛失兩根,後來這些年你繼續修煉,應該是能補回來的吧?”
胡雲璽搖頭,語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驚天動地:“情劫未過,我修不出九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