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柳玄意回到天庭之後,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他夢到女人窩在自己的懷裡抽泣,他低頭,吻掉了她眼角的淚珠……
柳玄意在天庭的第五年,又升職了。
天帝有意無意地問他,以後若有機會去下界曆練,或者回下界述職,他是否願意?
柳玄意果斷道“不願意!”
他總覺得天帝在試探,讓他去下界,就是要去渡情劫。
他倒不怕渡劫,這是修煉必經之路,更何況他沒有七情六欲,渡情劫對他影響應該不大。
可一想到那女人弱不禁風的小身板,一場情劫之後,大概隻能落下個挫骨揚灰的下場吧?
還是不要了。
天帝也不為難他,擺擺手讓他離開。
這一年他極力隱忍,一共下界五次,四次是出公差,路過陰鏢局看了一眼,還有一次是除夕。
除夕夜,他總覺得該去看一樣那薄命的女人。
他擔心她再病發遇險。
或許是有了他的一絲真氣護體,亦或許是因為鹿蓁蓁的陰香,那年除夕,槐煙並沒有病發。
她甚至還和大家一起包了幾個餃子,吃了年夜飯。
但她精氣神到底不足,守不了歲,要先回房休息。
雪夜裡,她深一腳淺一腳的獨自往臥房走,中途像是有感應似的朝著柳玄意這邊看了一眼。
柳玄意身形一滯,而她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進屋關了門。
柳玄意莫名有些失落,她這是又把自己當成幻覺了吧?
第六年除夕,柳玄意再次出現在了陰鏢局。
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熱鬨,不僅槐煙的兩個兒子回來一起過年,還有一個男人同行。
男人叫軒轅君一,與大家都很熟識,與槐煙關係也甚好。
那一年又是一場大雪。
雪地裡,孩子們在玩耍,軒轅君一陪在槐煙身側,為她披上了一件厚實的雪貂大氅。
他親手為她係好前襟,整理好毛茸茸的大領子,還順手揉了揉她細碎的烏發。
他對她說,這件雪貂大氅的皮料是他親自進山裡獵的,不僅保暖,還能從一定程度上幫忙壓製她體內的麒麟火。
她仰著小臉對他說謝謝。
漫天的煙花炸響,他們並肩而立,欣賞著那一片絢爛。
柳玄意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陰暗裡,像是偷窺彆人幸福的小醜一般,有些可憐。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槐煙回頭朝剛才他站立的地方看了許久。
軒轅君一問她“阿煙,你在看什麼?”
槐煙搖頭“沒有,或許是幻覺。”
軒轅君一心疼道“阿煙又在想常五爺了是嗎?”
槐煙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她隻是喃喃道“我病得太久了,早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幻覺,有時候我覺得他離我很遠,遠到我永遠也無法與他重逢,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離我很近,就在我的身邊……”
“他會回來的。”軒轅君一安慰道,“他舍不下阿煙的。”
第七年的端午,陰鏢局出了事。
常狄押送的陰鏢被人動了手腳,裡麵摻雜了一些東西,陰鏢中途被扣下,常狄也被關了起來。
槐煙動用關係查了,說是對方來頭不小,分明不僅僅是想陰鏢局的這一單生意,而是想吞下陰鏢局這個肥差。
畢竟常五爺飛升七年未歸,這間陰鏢局怕是已經被棄了。
沒了常五爺這個後台,這條道上想動它的人,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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