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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封陽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一年,它奄奄一息地趴在他姐姐的墳堆旁,看著那個頹廢不堪的醉鬼的樣子。
他太能感同身受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兒是柳穆之心中唯一承認的至親了。
三兒一死,柳穆之便也成了孤家寡人。
就跟他一樣。
當年白家一族主脈被陳建之害死,他也一夜之間成了孤家寡人。
白封陽什麼也幫不了,唯獨能做的,就是在柳穆之每一次醉死在他姐姐墳前時,將他扛回去。
一次又一次。
寒來暑往,歲月流逝。
白封陽也就這樣留在秦嶺,默默地陪著柳穆之一年又一年。
那些年,他從未有一刻停止過讓人搜尋陳建之的蹤跡,但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後來白封陽想,陳建之如果不是死了,那必定就是躲在哪兒煉屍、修煉。
等到陳建之再次出現之時,恐怕就不能與當日而與了。
如果陳建之一直在進步,那他白封陽就絕不能落後。
否則將來以後,又怎樣親手去報當年的滅門之仇?
所以這一百年間,白封陽除了盯著柳穆之,時不時地幫他管管柳仙堂事宜,最多的時間還是在修煉,在煉蠱。
事情的轉機,是在近一百年後。
沉水村忽然冒出來一個叫做鹿蓁蓁的女孩兒。
她喚醒了已然成為蛇骨的三兒,重開鹿家陰香堂。
整個秦嶺最早收到這個消息的,其實是白封陽。
他沒有聲張,而是悄咪咪地去了一趟沉水村,遠遠地,他看到了那條蛇骨。
以及那個跟鹿湘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她叫鹿蓁蓁。
白封陽當時腦袋都是懵的,他能想見,柳穆之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一定容不下鹿蓁蓁。
也一定會想儘辦法把成了蛇骨的三兒逼回秦嶺柳仙堂去。
即使隻剩下一架蛇骨,那也是三兒。
也是他柳穆之最鐘愛最重視的繼承人。
一開始,所有人都瞞著柳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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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兒調動柳書翊、柳書禾兄妹去沉水村,幫助鹿蓁蓁管理鹿家陰香堂的時候,這層窗戶紙才被戳破。
果然如白封陽所預料的那樣,柳穆之勃然大怒。
他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捏死鹿蓁蓁,不管她是否是鹿湘的轉世,他都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出現。
第二件事情,便是把三兒抓回來,關在秦嶺裡,再也不讓他出去涉險。
白封陽拚命地攔,一個勁兒地遊說,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最終終於將柳穆之的脾氣壓了下來。
“咱們先看看,誰就敢保證那就是鹿湘的轉世?我看那女孩兒就比鹿湘更有靈性,心地也更善良。”
“你見過她?”
柳穆之精準地抓到了重點,打了白封陽一個措手不及。
柳穆之仔細想了想:“所以前些日子你忽然要出去逛逛,就是逛去江城了?”
白封陽低下腦袋,心虛急了。
柳穆之捏緊拳頭,恨不得揍他一頓:“所以,你那麼早就已經知道三兒挺過來了,又與那鹿蓁蓁糾纏在一起的事情了?你竟然沒有告訴我!白封陽,你滾吧!”
這是真的怒了。
白封陽連忙狗腿子似的示好:“我這不是先去給你探探情況嘛,以你這說一不二的性子,十之八九都會跟三兒鬨一場,三兒好不容易被喚醒,你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