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身上散發的陰炁如有實質般擴散開來,浴室內的瓷磚、洗手台、地麵……全都像是經過了十幾年、數十年的廢棄,顏色開始泛黃,如黴斑的肮臟顏色擴散開來。
這股陰炁似乎具備某種腐蝕能力,岑冬生身上穿著的衣料也開始出現朽爛的跡象。
如果普通人站在這裡,會被瞬間奪去體力,渾身陽炁流失,同時身體會像得了重病那般,出現潰爛的跡象。
隻不過……
陰炁腐蝕在觸碰到他的體表肌膚後,反而停下了。
被虎魔之力強化過的身軀內部真炁鼓蕩,這一狀態可謂百邪不侵。
“哼。”
岑冬生冷笑一聲,直接抓著對方的喉嚨,將他狠狠砸在旁邊的牆體上。
“轟!”
激烈的真炁伴隨著手上的勁道爆發,一瞬間衝散了彌漫在房間裡的陰炁。
“孤魂……”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還是歎了口氣。
這種程度的鬼怪,即便煉化也很難有收獲。話雖如此,畢竟是份委托,總得完成,他對自己的工作還是有那麼點責任感的。
“順手收拾了吧,反正費不了功夫。”
……
陳小姐躲在門外,還在驚魂甫定的時候,隨即便聽到浴室裡傳來一聲驚人沉重的悶響,嚇得她渾身一抖。
朝著那個方向望去,隻見牆壁上竟出現了道道裂紋,石灰簌簌抖落。裡麵的男人,似乎僅僅揮出一拳,就要把整棟房子打垮了似的……
陳小姐很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浮現的唯一念頭是:
自己的押金真的能退回來嗎?該不會還要倒貼給房東裝修錢吧?
但她可不敢阻止,甚至連提個意見都不敢。
隻見下一秒,一個虛幻的靈體就從浴室裡飛撞在了牆壁上;那個一身煞氣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跟著走出來。
他伸手再度拎起鬼魂,握起沙包大的拳頭,狠狠砸向它的臉龐,直接將鬼怪的腦袋砸得凹陷下去。
如果那是個活人,毋庸置疑,這一下就死定了,死得顱骨開裂、腦漿飛濺。
鬼怪沒有實體,所以還能苟延殘喘,隻是身體輪廓變得愈發虛幻起來;但這並非好事,因為這意味著它要承受更多的暴力折磨……
岑冬生並沒有收手,而是樸實無華地再度揮拳、下砸。
就像一柄沉重的大鐵錘,一下又一下地砸落,直接把鬼怪的腦袋砸進了脖腔裡,如同被敲入牆壁的釘子。
構築起身軀的陰炁開始渙散,無法支撐起它的輪廓,身體不斷變形,直接從人形變成了氣團狀。
在這疾風暴雨般壓倒性的暴力麵前,這頭孤魂除了發出慘叫,掙紮扭動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身為旁觀者的陳小姐麵色蒼白,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她覺得那個纏了她數周時間的大叔鬼魂,此刻看著甚至有些可憐……
……
等鬼怪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不成人形、瀕臨消散的時候,岑冬生才放開手。
鬼魂滑落在地,在地上像軟體動物般蠕動著。
在即將化為虛無前的一刻,它最後的本能,是朝著正坐在地上的陳小姐靠近,像一隻撲火的飛蛾。
“有意思。”
見此情景,岑冬生笑了起來。
“這就是你在人世間徘徊,不肯離去的原因嗎?”
雖說真正的鬼怪,其特性與普通人認知的鬼魂並不完全相同,但空穴來風,部分特征仍有共同之處。
譬如,會轉化為鬼怪的靈魂,除去和當地的陰炁聚集程度有關之外,也的確與“死者的執念”有所關聯。
鬼怪們往往遵循本能行動,這種本能既來自於對活人血肉的渴望,也根植於它們自身的執念。
這個中年大叔的鬼魂,甚至能控製住把人類殺死吞食其生命陽炁的衝動,目的就是為了多看幾眼女生洗澡的執念……也算是個極品的色鬼了。
隻是很遺憾,岑冬生對鬼怪向來不留情。
他慢悠悠地走到已經淡薄得像光暈的鬼魂身前,在陳小姐表情僵硬地注視下,男人抬起腳,正好踩住了它的脖子,用力踏下。
“哢。”
那是地板被這一踏輕易踩出裂痕的聲音。
再一次被踩斷脖子的鬼魂,就此徹底灰飛煙滅。
“搞定。”
岑冬生收回腳,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陳小姐。
“已經沒事了,陳小姐。”
“呃……啊,啊,是的,非常,非常感謝您……”
陳小姐想要從地上站起來,結果由於身體還很僵,到一半的時候差點摔倒。
“嗯。我走了。”
丟下這句話後,他轉身離開,走得毫不拖泥帶水。
望著他的背影,女人發了一會兒呆,隻覺得內心的情緒變得很複雜。
在恐懼與慌亂之後,回過神來的她,從那個男人的身影中看到的,是一種瀟灑。
驅鬼結束後,他真的就這樣離開了。
“等一下,我還沒有給你報酬——”
岑冬生頭也不回,隻是朝身後招了招手。
“不必。”
他就這樣消失在了走廊上……
*
無事一身輕,岑冬生哼著小調,走下樓道。
他順便握了握拳頭,感受了一下剛才將鬼怪煉化完畢後得到的收獲。
果然不行。
這種水平的雜魚鬼怪,再殺幾個,他體內的真炁量都不會有太大的增長。
現實畢竟不是電子遊戲,打怪就能得到經驗,可以積少成多當“十裡坡劍神”。
對咒禁師來說,真炁量並非靠反複煉化陰炁,就能一直提升的,每個階段都會存在上限。
所以,最重要的其實是提升自己的“格”,即打破體內的限製。
與強大的鬼怪戰鬥,掌握危險的禁物與咒禁,都是提升自我“命格”的方法。
甘於平庸的人,就會一直淪喪平庸下去;修行之路,唯有勇猛精進。
以岑冬生現在的水平,他想要進一步變強,想要繼續掌握虎魔之力的第二重乃至第三重異能,就必須要去對付那些凶惡的厲鬼,甚至——
“屋主”級彆的甲等鬼怪。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褲兜裡有鈴聲響起。
打開手機,看到屏幕上熟悉的號碼,岑冬生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說曹操曹操到,希望知真姐這次能帶來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