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事實上,平等王在絕大部分時候,都做得很偏激,特彆是在她人生中的最後一段時間,終於到了無人能理解的地步……是因為,當時的伊清顏已經無法控製住這份與生俱來的殺人衝動?”
又或者,平等王對自己尋找的那個答案並不滿意,所以才選擇了放棄?
岑冬生不知道哪邊才是正確的。
但之前就說過,隻在如何麵對伊清顏這件事上,他已經下定決心——
他想要平等王能在人間重現榮光;同時,又希望平等王能有所改變。
“話是這麼說,但你並沒有動手,不是嗎?”
他說著,又往前踏出了一步。
“而且,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已經能控製住自己了,剛才隻是第一次使用咒禁,所以不適應吧?”
伴隨著岑冬生的靠近,伊清顏的肩膀再度顫抖了一下,
她似乎又想往後退,不過最後被她自己阻止了。
岑冬生就這麼一步、一步地走近,直至來到一個隻要伸出手、就能像之前那樣攬她入懷的距離,他才停住腳步。
他低頭看著女孩,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伊清顏率先開口了。
“……哥,我是個壞孩子。我欺騙了你。”
她說。
“什麼意思?”
“其實,我是從一開始,就盯上冬生哥了。”
這句話倒是出乎岑冬生預料,他眯起眼睛。
“因為那時候,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殺不死。”
伊清顏抓著自己的袖子,小聲說道。
“在此之前,我見過的每一個人,在我眼中都脆弱得像是玻璃,就算我還沒有接受能力,也一樣能感覺得到,隻有冬生哥不一樣。”
“……”
岑冬生愣了一下。
原來如此……
因為他有“不死骨”,或者說,因為自己是她見過的第一個擁有特等咒禁的人,所以才會被盯上。
想來也是,畢竟按照她以前在學校裡的做派,明顯是在刻意疏遠其他人;但隻有對自己的時候,明明兩人是第一次見麵,卻主動跟了上來。
他其實早該發現的。
隻不過,最開始的時候是對這個女孩不熟悉;而等他意識到她是未來的平等王之後,過於震驚和充滿衝擊力的事實,已經讓他忽略了這件事。
“……我明白了。”
岑冬生不由地心生感慨,命運還真是奇妙。
前一世的時候沒有自己,在此之後的伊清顏也遇到過彆的特等咒禁師和命禁擁有者,都有可能讓她產生“無法一次性殺死”的想法。
不過,那時候的她已經主動解開了枷鎖,早就下定決心獨自一人去尋求答案。就算遇到了這類人,也不會心存試探的念頭,倒是當做“值得多殺幾次”的對象可能性更大。
“就、就這樣?”
伊清顏似乎是覺得他的反應過於輕描淡寫,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的雙眼
“難道說,冬生哥覺得……我們約定還能繼續下去嗎?”
“當然。”
他微微頷首。
“為什麼?我向你隱瞞了很重要的事情哦?”
“因為……”
他突然笑了起來。
畢竟她還是個孩子,所以沒有察覺到吧。
“清顏,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對你很在意。”
“……!”
小姑娘的臉蛋一下子紅了。
當然,伊清顏知道岑冬生的意思。在回憶了一會兒後,她緩緩點頭。
“好像是……冬生哥最開始的時候,就有點奇怪。”
如果說伊清顏注意到他,是因為岑冬生體內的特等咒禁;那他對女孩另眼相待的理由,顯然就更簡單了。
他知道那個人會成為平等王,僅此而已。
“其實,我有一種特殊能力……”
岑冬生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故作神秘地說道。
“有時候,聽到一個名字,我就能感受到一個人所帶來的威脅,知道對方是不是危險人物。”
他不會提自己重生的事情,但某些信息仍然可以提前共享。
用“咒禁”、“異能”之類的說法是最容易的,畢竟這世上的咒禁種類與功能,的確花樣繁多。
“這樣啊。”小姑娘若有所思,“原來冬生哥也早就知道,我是特彆的……”
“是的。”他回答,“我多少心裡有點數。所以,我也是在有所猜測的基礎上,才答應你的。”
“……還是超出了你的預期吧?”
這會兒的伊清顏不再抱住自己的手臂,擺出防禦和畏縮的姿態,她抬起小臉,露出微笑。
她確實已經能控製自己的衝動了。
“有一點。”他說,“但不妨礙我會繼續遵守約定。”
“嗯,我知道了。”
終於,她用力點了點頭,很高興地回答。
……
一邊聊天,兩人在殘垣斷壁附近找了麵矮牆,肩並肩地坐下。
這一刻塵埃落定,風光明媚,小姑娘向他訴說著煩惱。
“我本來還以為能靠自己找到答案,至少能起個頭,結果……根本不行。”
岑冬生點點頭。
伊清顏想要的意義,原本就是個觀念史上的難題。何者為正義?這是個千年來爭論不休的話題;而當世界進入咒禁師們的時代之後,它將變得更加複雜。
當然,普通人去思考這種事,真就蠻扯的,但放在平等王身上卻不為過。
“這是肯定的。”
“……為什麼?”
伊清顏抬起手,遮擋住了自己的臉。不知道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還是不適應太強烈的陽光
“因為這個世界不是黑白分明,是混沌的,每個人有不同的立場,很難分得清對錯?”
“不,因為你殺的人還太少了。”
伊清顏:“……???”
“冬、冬生哥,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認真的。”
他搖了搖頭。
“你想要的答案,恐怕不是靠殺幾個人就能得出來的。”
他相信,未來的平等王殺過無數人,也一定問過無數人問題。
但岑冬生覺得,那時候的她給人的感覺,還是在苦惱。
“世人皆苦”,不止是身處苦海,更是心有困惑。
他不覺得自己是個大人,就能比現在的伊清顏更懂;
相反,他覺得平等王……或者說“祖”們的執念,如同宗教故事裡的大宏願,太過高遠。
最起碼,是他這個普通人很難接受和理解的。
但他想要改變平等王的心情,真實不虛。
“以後我們一起去找。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找得快。”
岑冬生說。
“你不是覺得殺不死我嗎?那不正好。”
“但,但就算這樣,我還是控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