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宋雨棠像是突發重疾,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中,身體軟軟地倒了下來。
岑冬生扶著她,讓她輕輕靠在背後的樹上,翻開她的眼皮,看到了一雙正在激烈顫抖翻白的眼球。
這詭異狀態來得又急又快、毫無鋪墊,容易讓人不知所措,但經驗豐富的岑冬生,頭一眼就能瞧出名堂。
這是所謂的“通靈狀態”,那些擁有成為咒禁師資質,卻尚未學會如何煉化真炁、使用咒禁的人,身處在鬼屋這種陰炁較為濃烈的靈異空間內,很容易受到外界乾擾。
所謂的“擁有資質”,換種法就是“靈感較強”。這些人即便在尚未擁有咒禁的情形下,也擁有天生的陰陽眼,或是能嗅見、聽見不好的東西。
世間萬物,信息交流溝通是雙向的,這些人擁有著比常人更敏銳的感覺,能捕捉到散逸在空氣中無形陰炁的殘留;卻不像真正的咒禁師那樣擁有抵抗侵蝕和遴選有害信息的能力,隻能被動地全盤接受。
一旦信息量超過大腦的承受範圍,就會讓受衝擊的人陷入昏迷狀態。
他蹲下來,觀察著宋雨棠蒼白的俏臉,隻見她冷汗直流,眉頭緊蹙,腦袋微微晃動著,似乎是陷入了一場無法自拔的深沉噩夢之中。
“通靈狀態”的好處是能讓人知道一些以尋常手段無法了解的信息,他聽說某些鬼仙係咒禁,就能讓人主動進入類似狀態,從而捕捉到清醒狀態下難以察覺的殘留怨念。
不過,宋雨棠目前還是個普通人,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對她的大腦和陽炁造成損傷。
他稍等片刻後,探出一根手指,點在女孩的額頭上。
“聽我的聲音。”
青年的嘴巴蠕動,看似沒有發出聲音,卻是用“真言”的方式,將聲音透過女孩的耳膜,滲入她的深層意識中。
這種技巧類似催眠,在話語中灌注入流動的真炁,效果更為顯著。
“不去看彆的地方,隻看光亮處……順著我的指引,從洞穴裡走出來……”
伴隨著他的話語,宋雨棠痛苦的表情得以好轉,擰緊的眉毛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溫柔的手,慢慢撫平。
見她呼吸有所平複,岑冬生低喝一聲:
“醒來!”
話音未落,宋雨棠迅速睜開了眼睛。
女孩不斷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她從噩夢中蘇醒,發現自己身上已是汗流浹背,衣裳內的運動背心被汗水浸透。
“岑……岑先生……”
她看著岑冬生的臉,眼神中充滿迷茫,散亂的發絲黏在額頭上,麵色蒼白,看起來比平日裡更加惹人憐愛。
岑冬生的態度依然鎮定,他不是第一次照顧人,順手從包裡拿出礦泉水,扭開瓶蓋,放到她乾裂的嘴唇邊上。
“喝口水冷靜一下。”
“咕……咕咚……”
宋雨棠沒有猶豫太久,儘管被人喂水的感覺像是被當做小孩子對待,但這時的她已顧不得羞澀,連忙將嘴湊了上去,大口啜飲。
她的喉嚨蠕動著,一滴滴晶瑩的水漬順著線條優美的脖頸往下流淌,打落在她的衣襟和岑冬生的褲子上。
“慢點喝,小心嗆到。”
直到將整瓶礦泉水喝掉大半,宋雨棠才算是慢慢回過神來。
她擦了擦嘴巴,朝岑冬生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冷靜下來。
岑冬生將水瓶放回去。
“剛剛那是……”
宋雨棠有些遲疑地問道。
她很擔心自己身上會不會出了問題。
詭異和危機接踵而至,身處靈異空間之中,到處是她不了解的謎團,女孩難免會胡思亂想,開始悲觀地懷疑自己剛才那種狀態是不是所謂的“鬼上身”。
“這叫‘通靈狀態’。”他解釋道,“受周圍陰炁的影響,某些信息會在附近磁場中得到保留,你就是受到它們的影響才會昏迷,可能還會看到一些過去殘留下來的影像。”
“通、通靈?那我的身體應該……”
她下意識撫摸著自己飽滿的胸口,結果摸到了一手粘膩的汗水,有種微妙的害臊感,往後縮了縮身體。
“彆擔心,是正常現象。”蹲在她跟前的岑冬生安慰道,“隻要及時醒過來,就沒什麼影響。”
聽聞此言,宋雨棠長鬆了口氣。
“謝謝你,岑先生,又被你救了一次……”
“不客氣。以後就彆喊先生了,既然在同個學校,又是同年級,直接喊我同學吧。”
他說。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隻要在能力範圍之內,他不介意幫忙。
小康樓時期是有外敵虎視眈眈,才新中學時期是擔心平等王是否會提前覺醒,都存在他不得不獨自麵對的變數,這回總算是遇上“一般情況”了。
按岑冬生的做法,若是還有無辜的普通人在場,他會讓人先在相對安全的地方呆著,自己去解決鬼怪;或是選擇先把人帶出去,解決後顧之憂後,再去對付核心鬼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石樓山的鬼屋封閉感相對較弱,感覺應該能找到出口。”
岑冬生心想。
另外,就像在宋雨棠被鬼魂和猿猴圍攻的時候,他選擇在附近旁觀了一會兒,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目的是觀察她是否有覺醒咒禁;其實剛才將對方從“通靈狀態”下叫醒的時候,他同樣刻意等上了一會兒。根據經驗,把這段時間控製在不會對宋雨棠本人造成損傷的限度內。
至於理由……
“宋同學,我有話想問。你在昏迷狀態下,應該有看到一些東西吧?”
他想得到更多線索。
通靈狀態——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但這種狀態還真不是隨時都能觸發的。
身為正式咒禁師的他,經過鍛煉的靈感肯定比還是普通人的宋雨棠強,但並沒有感知到任何在現場殘留的信息。
岑冬生體內的強盛真炁隔絕了外界入侵,卻也斷絕了微弱信息傳入大腦的可能性;而除非是擁有對應的異能,一般人是沒辦法主動進入這種狀態的。
“是的,我有看見。”
宋雨棠定了定神,開始回憶起來。
“我看到了……自己正在駕駛一輛汽車,沿著道路從山頂往山下的森林開。”
“旁邊有人嗎?”
“沒,沒有,應該是一個人……天色看上去很晚,我開得還算小心。但到了中途的時候,突然有一隻猴子衝了上來……它頭上長著白毛,佝僂地站在那兒,讓我以為是前麵是一個老人……”
“我想要避開它,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附近的樹上又跳下來好幾隻,還用石頭把窗戶都砸裂開……我的方向盤失去了控製……”
說到這裡,宋雨棠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額頭,仿佛能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那個出車禍的司機臨死前的痛苦。
“……就是這樣。”
女孩抬頭望向岑冬生。
“是那輛卡在兩棵樹之間的車嗎?我見到的這份記憶——”
“嗯,是來自那個死去的女司機,她是被那群猴子逼上絕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