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進入睡眠。
深夜涼意稍重,莊凝冬起身去幫奶奶把被子掖好,就回房間熄了燈睡覺了。
次日清晨,窗外鳥雀啁啾,太陽還沒出來,灰蒙蒙的,但勝在空氣清新。
莊凝冬起床,手腳麻利地洗漱好,套上一件薄外套,輕手輕腳出了門。
一大早的,街巷還沒什麼人,零星幾個,還幾乎都是老人。
或坐在自家門前擇菜,或帶著老花鏡看報,有些麵熟莊凝冬的,也能熟稔地打上聲招呼。
路過梁爺爺家時,他家的旺財原地蹦噠了幾下,又汪汪叫了兩聲,算是跟莊凝冬打過招呼了。
這熱情的模樣,要不是有繩子拴著,莊凝冬毫不懷疑它會跳出來。
她現在要去菜市場。
清晨的菜市場呈現出一副與住宅區截然相反的景象,熱鬨喧天,人潮湧動。
莊凝冬陷在一片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中,隨著人群走動。
這裡算是溪城比較大的綜合菜市場,食材種類也更為齊全。
經過一個蔬菜攤,攤主正跟麵前的一位大嬸竭力說著話:“阿姨,我這胡蘿卜今兒個一大早挖出來就運到這裡賣了,肯定帶泥啊,這大塊泥巴不都甩掉了麼,還能占什麼重量?這個價格已經很便宜啦不能再低了。”
菜市場嘈雜,為了要麵前的大嬸聽清話,攤主的脖頸都變得通紅,依稀浮現出凸起的血管。
大嬸再三猶豫,還是放下胡蘿卜走了。
攤主順手把胡蘿卜擺正,轉頭看見莊凝冬,下意識吆喝:“來買什麼菜啊小姑娘?青菜要不要?早上剛摘的,新鮮的很。”
莊凝冬掃過攤子上的菜。
胡蘿卜大小不一,表層都帶了些許泥巴,能看出來確實是新鮮挖的,他跟那位大神說的話不假,隻是……另一旁的青菜卻不一樣。
菜葉子表麵撒了水,看起來青翠欲滴,很是鮮嫩,但莊凝冬注意到它的綠葉子暗淡無光,有種蔫巴的萎靡,根部也展現出一點乾涸缺水的白。
“這青菜是昨天的吧?”莊凝冬輕聲道。
攤主人一驚,沒想到這姑娘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卻是懂行人。
被戳穿他也不惱,手掐腰虛虛一笑:“那也能吃不是?我便宜點賣你得了。”
莊凝冬卻搖搖頭。
青菜沒有**潰爛,的確還可以吃,但她開門做生意的,對食材的品質要求就應該拉到最高。
她邊走邊看,買了幾樣需要的蔬菜和一些豬肉豬筒骨,又去添了些常見調料。
還差一隻雞。
幾個雞肉攤子被分在一隅,莊凝冬一路看過去,在倒數第二個攤子前停了下來。
最後一個攤子沒人。
雞肉攤子已經看完了,莊凝冬發現,雖然他們都說是走地雞,但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清一色的飼料雞。
飼料雞養殖過程中圈養喂飼料,營養價值低,肉質口感差,不在她的選擇範圍。
這個攤子的攤主是個四十左右的阿姨,她手起刀落,砍雞途中注意到莊凝冬盯著她攤子上的雞肉看了好一會兒,卻又沒開口,便開始招呼:“怎麼了小妹妹?需要買雞肉?你看看要哪隻?”
“啊不,不用了。”
難得抽空多瞥了眼,攤主竟然從中品出幾絲失望的意味。
這是……對雞不滿意?
她見對方要走,忙挽留:“哎小姑娘!請稍等!”
將雞肉砍好送走顧客,這位攤主才上前道:“你是不是要買走地雞?”
哪怕一路過來已經掌握了那些攤主的話術,但莊凝冬依舊抱有希望:“您這裡有?”
“不是我,”阿姨一揮手,大大方方道,“喏,看見那個攤位沒?她那裡有。”
阿姨說的是最後一個沒人的攤位。
“她平時都很早到的,雷打不動,風雨無阻,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你要是真的想要,我可以幫你打電話問問。”
莊凝冬彎了彎眼睛:“那麻煩了。”
她需要品質好的食材,而商販也希望品質好的食材能得到懂行人的憐惜,各得其所罷了,實在談不上什麼麻煩。
打的第一個電話沒接,阿姨正要打第二個時,一旁暗巷處開進了一台藍色的三輪車,後方裝了幾個雞籠子。
阿姨瞧見,把電話掛了:“可算來了。”
莊凝冬順著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