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全都得自已一人想辦法得到,對於一個嬌生慣養從未乾過什麼重活累活的深閨小姐,那是怎樣的艱難。
寒冷的冬季,季蓧然手上因著用冷水乾活生了不少凍瘡,一個人躲在單薄的被子裡,用著撿來的柴火,熏得夠嗆,也還是被冷的瑟瑟發抖。
有時候,季蓧然摸著自已傷痕累累的手,都恨不得早些死了算了。
但雁熙治好了她的身體,又有皇帝派來的守衛叮囑不允許自尋短見,想死都沒那麼容易。
不得不說,像上輩子那樣死得早,也是一種幸運。
可惜,這輩子得多受苦了。
蘇泊被刺殺的事自然不是罰個大小姐貶個官就可以結束的,其中藏著的暗流湧動還多著。
朝堂上來了個徹徹底底的大清洗,新帝上位不久,前兩年穩固了自已的權勢地位,此時正是大展身手拔除陳舊勢力的大好時機。
蘇泊參與了一些,蘇遷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或者說,蘇遷在為皇帝辦事時,比蘇泊積極了好幾倍。
他比之蘇泊的剛直不屈,添了幾分靈活變通,又心思靈敏,交友甚廣,為皇帝做的貢獻也是超出眾人所料的。
在一切安定之後,皇上沒有猶豫,直接提拔蘇遷做了正四品的指揮僉事。
按理這樣的職位是不妥的,偏巧蘇遷正得聖心,皇上又大權在握,不懼眾臣非議,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朝堂之上,蘇遷跪下,高聲謝恩:
“謝皇上恩典。”
領了顏色緋紅的官袍,蘇遷覺得全身都煥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來。
他奔波這麼多日,連家門都沒進過一次,常常連著幾日都隻睡一兩個時辰,為的就是現在。
蘇遷伸出手,細致地撫摸著官袍上的花紋,眼裡的歡喜都快要從裡麵跑出來。
‘雁熙,我可以娶你了。’
下了朝,蘇遷顧不上身邊大臣的阿諛奉承和暗地打探,才出宮門,就騎上馬,往北靜侯府一路狂奔。
在輔佐皇上根除朝堂蛀蟲時,他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身邊武藝高強的侍衛被派去帶走季蓧然身旁的雁熙,蘇遷為她準備了穩妥的休息居所和舒適的環境,避免她被季蓧然牽連而受傷。
現在,該是他與她見麵的時候。
到了北靜侯府大門口,蘇遷下了馬,將韁繩往上前的侍衛手裡一丟,抱著官服就往自已的院子去。
負責傳消息的小廝常在院子裡等候,蘇遷想,自已該是先洗漱乾淨,換身乾淨的裝扮,再在小廝的帶領下去見人的。
誰曾想,才進到院子裡,蘇遷就聽到一個不可置信的消息:
“你說什麼?雁熙不在府裡?”
安排帶人走的侍衛跪在蘇遷麵前,一臉愧疚的請罪。
“是卑職無能,請主子責罰。”
蘇遷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沒事。你們都下去吧。”
他的聲音異常沙啞,並不像沒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