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娘的家鄉離京城距離其實並沒多遠,若有一條筆直的路線,兩邊距離不過十幾裡路。
但隔著幾座山,小鎮名聲又不顯,外人基本都不知道這麼個地方。
雁熙也就在這定居了下來。
孫大娘本來是重操舊行當,開個包子鋪。
可是小鎮不比京城,手藝再好,價錢高了也沒什麼人捧場。
雁熙乾脆就提議,兩人一起出錢買家小客棧合夥做生意。
孫大娘負責朝食的準備,雁熙手裡也有不少菜譜方子,請幾個廚子,客棧就這麼開了下來。
因為物美價廉,來往的人不少,這客棧在小鎮裡還有些名聲。
原本以雁熙手裡的本錢,一間小客棧,她是可以直接買的,根本不需要與人合夥。
隻這個世道,太平歸太平,女人行走在外,磕絆和阻礙極多。
雁熙習慣了謹慎,財不露富這個道理貫徹得很徹底。
另外,在身份的隱藏上,她也動了心思。
在外麵,她一向是以孫大娘娘家來投奔的遠房親戚自稱的。
雁熙與孫大娘以嬸子侄女互相稱呼,有了來源,就不會被外人輕易懷疑她的身份。
這幾年,時不時的,她也會想起那時眸中閃著星子的少年,那樣期待的望著她說要娶她。
偶爾,雁熙會擔心:自已當初那樣果斷的離開,會不會傷了少年的心,他會不會四處搜尋自已的痕跡。
但不出一瞬,雁熙就會否決自已的推測。
三年的時光轉瞬即逝,當時十九歲的少年早已及冠。
被季蓧然破壞的相看宴席應當重新籌備了起來,以長公主的性子,肯定會給他挑一個處處都好的大家閨秀。
他應該成婚了吧,就算什麼時候想起自已,應該也隻是為年少時的單純而懊悔吧。
思及此,雁熙放鬆了不少,心裡的愧疚也隨著時間和自我安慰慢慢變淡。
“下雪了!”
“哇,好漂亮啊!”
院子外突然傳來幾個小孩歡笑打鬨的聲音,雁熙思緒從回憶中抽回,推開房門,入眼的就是大片大片落下的雪花。
這是今年冬日裡的第一場雪,漂亮的雪花落在身上,給人一個激靈。
雁熙難得起了些玩鬨的心,等雪在地麵上覆蓋上薄薄的一層後,她蹲下身,將雪團成小球,捏了個自已出來。
她玩得正入神,門外傳來一連串奔跑的馬蹄聲。
馬蹄聲停在了自已的院子門口,緊接著,就是“咚咚咚”的敲門聲。
雁熙現在住的是自已客棧的後院,前麵的小樓供客人居住和用餐,後麵平時雁熙和孫大娘一家住。
現在到了年關,孫大娘一家都回了家,雁熙就關了客棧大門,貓在後院過冬。
‘現在怎麼會有人來呢?’
雁熙將雪人“雁熙”放在窗台上,靠近大門,就聽見門外的聲音。
“指揮司辦案,途經此處,想找酒家借些熱水。”
聲音洪亮明朗,又是自報家門,青天白日的,雁熙想,應該不會是壞人。
就是有些疑惑,關了門怎麼還會找上來。
雁熙進了前院,一下就解了惑。
前院大門隻能從內間才能完全鎖上,孫大娘出去時帶了門,下了雪,又刮了風,門縫就成了半掩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