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熙頓了頓。
她想起昨日看到的、聽到的一切。
蘇遷總是揚起的嘴角,現在更加習慣了抿起,舒展的眉眼也開始微凝輕皺。
雁熙想,這大概是因為在指揮司待久了的緣故。
他的身體上,也多了些褪不去的刀痕。
做官,尤其是做大官,比做家裡寵著的小兒子危險了不知道多少。
在北靜侯府的那一年,雁熙與蘇遷的相處機會還是極多的,對他的性子也是了解的。
如果不是她提出得做了官才能迎娶她,蘇遷是不會往朝堂上伸展手腳的,他天生就不愛好這些。
這也是她會提出這個為難他的要求的重要原因。
可是現在,他真的達到了,還超出了自已的預料呀。
‘唉,到底是自已做的孽,欠的都是要還的。’
‘三年前應下了承諾,昨夜又一次答應,再反悔,不好吧。’
雁熙在腦中思考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在蘇遷的眼裡,就是她遲疑想要拒絕自已的表現。
一瞬間,蘇遷的眼晦暗不明。
他很想像自已知道她離開後,在夢裡無數次幻想過的場景一樣,將人捆綁住,讓她永生永世都不能與自已分離。
可現在一看到雁熙恬靜的麵容,心裡就會多出不舍來。
讓他就這麼放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還沒思考出一個妥善的方案,就聽到雁熙的聲音。
“不會反悔。”
“真的?”
蘇遷的心豁然明朗,唇邊凝滯的弧度緩緩上揚,綻出一個年少時才會有的朗朗笑容。
“但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
“我想與你簽訂一個契約,若是某一日你對我沒有了感情,希望你能放我離開。”
這話像是對蘇遷執著愛意的質疑,對於一些相信自已“癡情”的人來說,甚至可以算是一種侮辱。
蘇遷卻什麼也沒說,他視線停留在雁熙身上一瞬,毫不猶豫從腰間取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你拿著這個,若是我違背感情,不放你離開,你可以趁我睡著或是彆的時候狠狠刺進去,然後離開。”
“也不用擔心傷了我會有什麼後果,等回了京,我就向皇上請一道保命聖旨。”
他態度認真,隻擔心雁熙還會有什麼猶豫擔心。
“我收下了。”
雁熙沒說那些抒情的話語,直接伸手拿過匕首,應道。
“好。”
這一刻,蘇遷如獲至寶。
——
“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度達到一百,攻略完成。”
雪停了,日光灑在院子裡,給所有物品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打開的窗台上,不知何時,“雁熙”模樣的雪人旁,多出了一個“蘇遷”模樣的雪人。
兩隻雪捏的胖乎乎手臂黏在了一起,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都無法將它們分離。
恰是:執子之手,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