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眼看進竺啟的眼底:
“你想做什麼?”
竺啟一張臉憋得像煮熟的蝦子,從腰間取下一隻模樣簡陋的香囊,遞給她。
“這個,也給你。”
“阿秋,我心悅你,與我成婚好不好?”
舒秋愣在原地。
她想起本朝的一個習俗,若是未婚男女給誰送香囊,就是委婉的示愛意思。
若是有意,送出的香囊最好是自已親手繡好的,故而,大多數時候,都是女子送予男子。
沒想到,她竟收到了竺啟送的自已親手繡好的香囊。
舒秋吃驚地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原來,竺啟他不知什麼時候,對自已動了心思。
“你是,什麼時候起的心思?”
舒秋回顧了兩人相遇以來的所有事情,還是沒有明白這突然的變故從何而來。
竺啟神情專注,一雙眼睛澄澈乾淨,與他七年來在生意場上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符。
或許是,他在舒秋麵前,從來就是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我還記得,與你初次見麵,昏迷後第一次醒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心中莫名就有種預感,你一定會是我人生中的意外。”
“後來,我不相信所有人,也告訴自已不會相信你。可相處中,自然而然,總會控製不住地靠近你。”
“與你相處的每一刻,我都能覺得舒服而眷念。”
“所以,我想,那些愛戀,大概是在與你相處的每一刻,一點一滴累積而來的吧。它們悄無聲息,以至於我發現時,已經紮根於心底,與我融成了一體。”
“阿秋,你願意嗎?”
竺啟帶著懷念說完自已的內心感受,又變得忐忑,等待著眼前人做出生還是死的判決。
舒秋不由陷入了沉思。
前幾年,她與竺啟,是以姐弟的身份相處,但在她的心底,自已從來都無法將人視作親弟弟。
竺啟的身份在第一日就被舒秋記在了心裡,在她看來,不管兩人如何,相處多久,他以後都會是要離開人間的上神。
無欲無求是書上對仙人記載了千年的內容。
舒秋對此表示十分理解,仙人壽命無窮無儘,最濃烈的情緒都會被歲月洗去。
自已才活了二十餘載,幼時的仇與恨相關的記憶也許還在,但那份情緒已變得淺淡許多,更何況歲歲年年沒有止儘的仙人。
所以,在舒秋的想法裡,竺啟是一定會離彆的人,他對自已的感情遲早一天會消散。
即使偷聽到的兩名仙人的計劃對話,她心裡也沒有要與他發展出不一樣關係的想法。
可現在,提出這個想法的是竺啟,舒秋就不由順著想了下去。
一來,他們不是真正的姐弟,身份轉變也不會覺得違背了倫理。
另一方麵,竺啟是來曆劫的上神,壽命二十五年這個被她牢牢記在了心裡。
這些年,舒秋與他幾乎日日相處,中間生出的感情不是假的。
但這個事實也會時時提醒她,不要過分深入,時刻保持理智。
現在,她也理智的思考著,如果答應成婚,日後竺啟病逝,這個身份帶來的除了悲傷,或許,還有不少自已渴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