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不見一絲光亮的天空下,儘是猩紅的血色和時隱時現的黑影,咆哮哀泣的鬼鳴奏響哀鳴,顯得單調又可怕。
一條破敗的小橋立在不斷奔湧的河水上。
仔細看,河水的顏色無比詭異,血黃色的河水裡,無數或完整或殘破的黑影咆哮著往上跳著。
原來,這裡就是忘川河。
河水裡大多都是些厲鬼或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它們不能以正常的方式進入輪回道,便日日夜夜守在橋下。
等著正常投胎的鬼影走在奈何橋上,他們就會用儘一切力氣脫離忘川河,將鬼影拉下,取而代之鬼影的身份。
而原本可以正常投胎的鬼影,則將變成厲鬼的替死鬼,代替他在忘川水中被腐蝕,沉陷,成為河水血色的一部分。
今日,眾厲鬼又在望著橋麵,等待著下一個經過奈何橋的鬼。
很快,他們就等到了。
橋上突然出現一名身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他容貌絕佳,背後金光閃閃,必是積攢了許多功德。
如果能代替他的身份,下一世,不,應該說以後的十世百世,自已都能投胎進入富貴之家。
即使看出了男子的不好惹,巨大的利益還是驅使著無數厲鬼往上飛。
其中一個厲鬼狠厲地撕咬著旁邊跟他爭奪的鬼影,拖住了彆人上前的動作後,他喜滋滋往上躍去。
美妙的日子就在眼前,厲鬼嘴角扯出一抹笑,正洋洋得意著,一陣恐怖的灼燒感正麵迎來。
很快,忘川河中最厲害的厲鬼連遺言都來不及留,就化為一堆黑灰,散落進忘川河水中,再不見蹤影。
奈何橋下出現了難得的安靜,過了好一會兒,爆發出尖利的鬼哭狼嚎聲,所有鬼影四散奔逃。
作為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竺啟麵上並沒有出現其他的表情。
他走在奈何橋的最高點,目光專注看向入口,不知在尋找著什麼。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竺啟就一直這樣靜靜地佇立著,來來往往的鬼影從身後經過,他卻一直等不到自已想要等的人。
直到,一對夫妻攜手而來。
“夫君,你怎麼那麼傻?”
“娘子,我們成婚時約好的,既然不能同年生,那就祈求同年死。你已經故去,我怎麼好讓你等久。”
“夫君——我們下輩子,還要再做夫妻。”
訴說著衷情的夫妻突然抱在一起,其中的男子猛然想起什麼,拉著女子往一邊跑去。
“娘子,過來。我曾聽說地府裡有一塊三生石,若是有情人,便可在上麵刻上兩人姓名。以後,也可續上夫妻緣分。”
竺啟安靜地聽著兩人前麵的對話,感覺自已曆劫時的一部分記憶有隱隱被撬動的跡象。
再一聽三生石的傳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邁著步子跟了過去。
竺啟走到三生石麵前時,那對夫妻上已經刻好走遠,隻留一塊看著平平無奇的大石頭。
竺啟蹲下身,看到石上許許多多並排的兩個名字,心念一動。
手上莫名多了一把刻刀,不經思考,兩個名字就被刻在了上麵。
等他回過神來,就看到三生石上多了並排的“舒秋、竺啟”。
這兩個名字刻的極深,緊緊靠著,不能被任何人分割拆散。
瞬間,一切記憶回籠,竺啟終於想起了人間曆劫的事情。
他也聽清了心裡一直告誡著自已的聲音,知道自已在凡間曆劫時成了婚,還答應與那時的娘子來世再會、繼續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