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粗糲的感覺摩擦在傷口上,就是在加重傷勢,也是在增強痛感。
彌臨皺眉,蹲下身,拉扯掉那些草葉。
果然,之前還隻是血痕的位置染上淡淡的草綠色,傷口也變得有幾分猙獰,與其他依然光滑白皙的皮膚對比更加強烈。
彌臨看著紀姝漾,問她:
“為什麼這麼處理傷口?”
紀姝漾麵色蒼白難堪,她拽了拽裙角,低聲回答:
“我本來想撕一點身上的裙子布料包裹傷口的,但是我力氣小,撕不掉。怕你等急,就這麼先湊合著。”
“沒想到,它反而加重了腿上的傷勢……”
紀姝漾輕輕動了動其中一條小腿。
“唔——”
原本可以忍耐的痛感變得劇烈,她甚至忍受不住咬緊唇瓣,蜷縮腰背緩解身上的痛感。
現在光是動一動就覺得不舒服,後麵還有那麼遠的路怎麼辦。
她走不了了。
紀姝漾意識到這個事實,臉色驟白,巨大的絕望感充斥在腦海中。
彌臨也知道這個事實,眸色幽深。
紀姝漾辨彆不出他的想法,顫抖著唇瓣,主動開口道:
“抱歉,是我拖累你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說“不用管我”的時候,她的神情裡明顯還帶著對周圍陌生環境的懼意。
紀姝漾的眸中還含著淚,身體微微顫抖,像是一朵生長在懸崖之上,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的、小小的白花,脆弱可憐。
可她也沒有收回自已話的意思,堅定地再次開口:
“雯姐他們應該還沒走太遠,你現在追上去,和大部隊彙合,更加安全。”
彌臨倏地站起身,眼睛在她小腿的傷口處劃過,轉身,往前走去,給紀姝漾留下了一個背影。
腳步聲漸漸遠去,紀姝漾以為他是按自已說的話離開了。
那麼,自已也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想到這,眼中含著欲落未落的淚水還是墜了下來。
隻是,她是低著頭悄悄的落淚,拚命咬著唇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
要不是彌臨沒有扔下她離開的意思,做完自已要做的事情轉身回來,絕對是發現不了她的異樣的。
明明那麼害怕了,還會因為擔心拖累彆人放棄自已……
彌臨本來隻是不想違背自已說過的要等她的話語,現在卻因這樣的場景,生出些特彆的感受來。
他暗下眸子,蹲下身,將手中的東西碾出綠色的汁液,敷在紀姝漾受傷的小腿上。
“撕拉。”
傳來布料碎裂的聲音。
彌臨將上身黑色襯衫的衣袖撕成長長的布條,慢慢纏繞在敷了草汁的腿上。
上藥的時候,他的手指偶爾會觸碰到紀姝漾腿上的肌膚,柔軟纖細,好像一掌便能掐在手心中,任憑自已處理。
與她這個人給彆人帶來的感受一樣,讓人想憐惜,又想掌控在手中。
好奇怪。
彌臨想到紀姝漾,唇角勾起,眼中含有一抹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