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棠用眼神上下打量著黑衣人。
黑衣人應當是個年輕男子,他身形高大,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氣質幽深詭譎。
那件全黑的鬥篷遮住了男子的頭,又是側身站著的姿勢,根本看不清模樣。
越看不清,赤棠就越是好奇,她將抱著的酒壇轉移到一隻手上,另一隻手扶著半掩的門,躡手躡腳地將頭往裡麵伸。
她的視線毫不遮掩,黑衣男子本就敏覺,她動的一瞬,立刻感知到多出的存在。
“誰?”
黑衣男子聲音低沉危險,像是什麼又冷又滑的物體劃過耳膜,讓人後背升起陰涼的感覺。
都說聲音也能反映一個人的部分特質。
赤棠摸了摸耳朵,有些驚奇。
她在落霞峰見過的那麼多同門仙長裡,就沒有這樣的類型。
像師尊與大師兄,對她說話都是溫和細致的;
其他的仙長同門,知道她是白衡的弟子,不說溫柔,對她絕不會那麼冷漠。
黑衣男子聲音冷硬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但又不是那種沒禮貌不尊重的語氣,竟然就讓赤棠生出些專門對這個人的好奇感。
“簌簌。”
不知道什麼東西卷住她的腰,腳尖離地,天旋地轉之間,赤棠看不清麵前的物體。
好不容易觸到地麵,視線恢複清晰時,她才發現自已站在了桐禮與黑衣男子的旁邊。
黑衣男子抬頭極快地瞟了她一眼,正想強勢威脅詢問她是誰,桐禮伸手攔在了兩人中間。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逐青,這是師尊收的小徒弟,也是我們的小師妹,赤棠。師尊那對朱雀友人的孩子。”
“赤棠,這是逐青,也是師尊的弟子,你應當叫八師兄。”
赤棠還從桐禮的口中知道了逐青彆的信息。
他是蛇族。
原先是在妖界生存,祖上帶了些上古神獸玄蛇的血脈。
這血脈其實很稀薄,可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白衡竟返祖了。
他的原型,是一條鱗片上帶著些黑金顏色的大蟒蛇。
無毒,又有神獸血脈,年幼時又沒有自保能力,在一些想要走歪門邪道成仙的妖眼裡,它就是無害的大補品。
小的時候,他常常麵對的就是邪妖的覬覦。
逐青沒有一日是安寧的,連父母也為了保護他被邪妖殺害。
弑父殺母的血海深仇,他怎麼也不可能輕易抹去。
為了複仇,逐青四處求師,有幸偶遇了白衡。
白衡一眼看出了他的神獸血脈,出於一些憐憫,將他收為了徒弟。
逐青進了落霞峰,便沒日沒夜地修煉。
複仇,能力不足受傷回洞府裡養傷;養好傷,離開仙界去尋仇。
這便是他幾十上百年的循環生活,他很早在外麵走動,也不怎麼出現在彆人麵前。
也是因為如此,赤棠才沒怎麼見過他。
逐青這次回落霞峰,就是他終於複仇成功,桐禮師兄先前才會那樣激動。
赤棠聽到那些事情,心情有些複雜。
她看向逐青,聲音中帶了些心疼,又擔心他覺得不舒服,刻意語調高揚輕快:
“師兄,你回來地正好,我前幾月釀了些桃花酒,雖酒味不濃烈,味道還是不錯的。”
“這酒用來給師兄接風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