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一瞬間就紅了,迅速低下頭,等到身旁人發出一聲遺憾的歎息,才緩緩抬起頭來。
人已經走了,宋安雅心中也不由跟著方琳涵一起發出遺憾的歎息聲。
從前她不喜歡讀書人是討厭那股酸腐氣,可柳槲不同。
即使還未與她進行深入的交流,宋安雅也能確定,她定然不會是自已討厭的那種人。
庭院裡又重新恢複安靜。
宋安雅摸著下巴,想著柳槲那個笑容,緩緩點頭。
“駙馬是這個模樣的話,那我覺得賜婚是公主強行請求的,也不是不合情理。”
她輕易就更換了自已之前的說辭,像根牆頭草一樣。
不過,彆的牆頭草都是風往哪邊吹,它才往哪邊跑。
而宋安雅這根牆頭草,就是誰長得好看,她心裡就更向著誰。
方琳涵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聽著她改變的說辭,連連點頭:
“確實啊。如果不是公主仗著權勢強嫁,柳公子怎麼可能違背諾言。”
方琳涵說得憤懣,裡麵不知加入了多少自已的真實情感。
事實上,她比京城裡很多貴女都要早知道柳槲這個人。
殿試前幾日,她去尋些打發時間的話本子,挑選的時候正巧碰上了些一起來買書的幾個讀書人。
他們瞧見方琳涵買的書,雖沒有直接過來對她說些什麼,但那些交換的眼神與嬉笑的聲音,在她的眼裡,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方琳涵又不敢與他們爭辯,羞憤之下書也沒興趣挑了,扔了書就想逃跑。
是柳槲從書坊外走進來,拿起書向她詢問幾句裡麵的劇情,又請求她幫忙另外推薦幾本內容有趣的話本,用來解乏。
她用她的行為表明,這不是值得羞愧的事情。
男子讀聖賢書,也並不比女子讀雜談話本高貴。
書本本就是為人所用之物,能讓人覺得讀之受教或僅僅是感到快樂,就已經足夠。
被人用來排高論低,反倒是失了本心,本末倒置,也是落了俗氣。
這裡不少人都有著讀書人的清高,被柳槲這麼說,當即出來辯論著想要說服她。
結果,全部被柳槲有理有據地駁回了。
之後柳槲在方琳涵的心中,就成了春閨夢中的情郎,也成了一道高大堅實的身影。
後來,得知柳槲中了狀元,方琳涵立刻就囑托父親安排人去榜下捉婿。
隻是那時,柳槲言說自已有了青梅竹馬的表妹未婚妻,拒絕了這樁婚事。
如果柳槲當真娶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方琳涵也不會說什麼。
但聖上給女兒與自已心儀之人的賜婚,就讓她難以接受,也引發了心中的怒火。
在她的心裡,自然不能是自已喜歡的人的不是。
有錯的就隻會是地位高貴的公主,是她仗著權勢強嫁,方琳涵怎麼會甘心。
“嘖。”
被方琳涵灌輸太多“仗勢欺人”“拆散鴛鴦”的思想後,宋安雅皺起了眉頭,在心中比較起元璟與駙馬來。
‘公主長得好看,但駙馬也很好看啊。公主不會做壞事,柳狀元也確實不像會趨利附勢的人。’
方琳涵又將柳槲在書坊仗義執言的話說出來,宋安雅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
“我去找公主!”
恰好,坐在廊亭中休息的元璟起身,往更後麵一些的假山湖邊而去,似乎是想要去透透氣。
宋安雅帶著方琳涵跟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