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文又要了一杯咖啡。
雖然這裡不是咖啡廳,不過服務員還是滿足唯一一桌客人的需求,給他現磨了一杯咖啡送過來。
顧明琛輕咳一聲,又緩緩地敘述當年的事。
雖然,這件事已經說過很多遍,在他腦海裡也複盤過很多遍。
“當時我和沈燁都不想等著接受家裡的安排,按部就班地生活。所以,在接手公司之前,決定自己闖出一片天地,屬於自己的天地。於是,我們一起創建了一個科技公司,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也算小有成就。本來我們都是在內地活動,可是有一天,沈燁突然來找我,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上了飛機我才知道,居然是飛往東北。那時候是十一月份,這邊天氣還不是很冷,可是東北已經下了幾場大雪了。到了後,是一個叫健哥的人接待的我們。我不認識這個健哥,沈燁跟他比較熟。我們三個人一起吃了飯,喝了酒,那邊的白酒很烈,沒幾杯我就倒了,睡一覺醒來,人已經在車上。沈燁跟我解釋說,要帶我去冰雪世界的旅遊景點,我一直不醒,就隻能先把我弄到車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樣的事也沒少乾過。誰睡懶覺,另一個人就幫忙弄到車上,睡到自然醒。所以,我們可以把自己放心地交給對方。當時我沒有多想,車上也有導航,他說的那個地方我也聽說過,是當地比較有名的旅遊景區。可是半路上,卻下起了大雪。我們不是本地人,突然下大雪對我們來說,開車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雖然有導航,但我們還是迷路了。
天地一片白茫茫,一眼望去,隻能看到雪白的一片,電話也打不出去,沒有信號了,我們隻能跟著車上的導航繼續開。一直開到一座雪山下。沒想到會遇到雪崩,滾滾的白雪從上而下壓下來,我們的車直接被衝擊得翻了幾滾。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被衝撞時候,翻江倒海般難受的感覺。
再然後,我就暈過去了。醒來後在雪溝裡,車和沈燁都不見了。手機也沒有信號,沒辦法打電話聯係。我隻能徒步去尋找沈燁,卻走了相反的方向。最後,遇到我們家派來的救援隊。這些,就是當時所發生的事。”
“跟當年說的一樣,順序絲毫不差。”沈漫姿說。
蘇錦初心疼地握住顧明琛的手,那麼痛苦的回憶,卻要一遍遍地說出來。
等於把長好的傷疤,再一次揭開。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清楚,這到底有多痛。
“有個問題,”袁博文舉手。
“問。”沈漫姿說。
袁博文問道:“那個健哥呢?他是當地人,又接待你們。既然是去旅遊景點,按理說作為東道主,他應該跟你們一起去,為什麼車上隻有你們兩個?他人去哪裡了?”
顧明琛解釋說:“他開了另外一輛車,在另外一輛車上。沈燁有潔癖,不喜歡跟彆人坐同一輛車,他車上能坐的人,除了我,就是……自己的妹妹。”
袁博文看向沈漫姿。
沈漫姿點頭:“是,我哥的確有這個毛病。不過不是從小就有的,是父親出軌,被他撞見過,從那以後,他就有了潔癖的毛病。很多事情特彆執著,身邊能接觸他的人,除了顧明琛,也就是我。”
“所以,當時健哥不跟你們在同一輛車上,你們覺得合情合理。”袁博文說。
“難道不應該合情合理?”顧明琛問。
袁博文說:“我不清楚你們當時的情況,雪鄉我也去過,當時一行人找了個當地導遊。我們去的人多,也是需要兩部車,導遊在另一輛車上,但是也在我們車上放了通訊設備,內線聯係。他說了,在那裡手機隨時都可能掉信號,所以他們都有專業的通訊設備。”
“小袁總說得沒錯,”蘇錦初舉手說,“我大學舍友有一個就是雪鄉的,她跟我們講過,的確是要這樣的。不然,很容易迷路出意外。”
“你們懷疑的事情,我也懷疑過。事後,也去找過健哥。這是我對健哥所有的調查資料,你們可以自己看。”
顧明琛從一大堆資料裡,抽出來健哥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