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把自由兩個字說得特彆重。卷軸起,兩道風刃分彆激射而出,一道沿著眾人兩手之間枷鎖鐐銬劃出一道長線,先是他自己那副,跟著至少切開了十多個木質枷鎖才耗儘力量,另一道風刃,則朝著營門劈去,轟的一聲,營門的一側門板被直接縱向切開。
楊少峰一腳踢開營門,第一個衝了出去。
他使用的這道風刃中級卷軸,暗含三個風刃,每個風刃的作用他都想好了。衝出營門的一瞬間,在營門外不遠處仍在爭執不休的監工們剛剛驚愕地回過頭來,第三道風刃就橫切而去,向著監工們站立最密集處掃切過去。
風刃是無形的,陽光之下,或許能看到一道迅捷無比的白光,黑暗之中,人們甚至無法用肉眼捕捉到它。正因如此,這道風刃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在監工們一愣神,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之際,它就齊腰將五個監工斬作兩截。
監工們亂了,奴隸們卻振奮了。
“衝啊,為了自由!”
楊少峰知道,對於這些奴隸而言,能夠在下一刻讓他們連性命都看輕,唯有自由二字。能夠不再蜷縮在陰冷潮濕的奴隸營裡戴著鐐銬睡覺,能夠每天不用被監工們用皮鞭抽打著勞動,這才是他們每天都在向往的生活。
楊少峰衝進監工群中,第一件事不是去與其他監工相搏,而是趕緊拾起地上的長矛,橫著扔向後麵衝過來的奴隸們。讓他們拿到武器,能成倍地增強他們的信心。
這一瞬間的變故實在太快了,監工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完全出於下意識的舉動,紛紛舉起長矛刺向楊少峰。
可怕的撲撲之聲連響,這是長矛刺進了楊少峰的身體裡。痛啊,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劇痛。雖然楊少峰是不死之身,但是並不是不知疼痛的。
身後那些奴隸,見到他被刺,滿滿的信心突然被擊潰了,差一點就要扔了武器投降了。
不過這早在楊少峰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此時此刻最重要的隻有一件事,信心!給這些奴隸無比的信心,眼前的監工便如紙糊一般,一旦奴隸們真的崩潰了,他就算是不死之身也反轉不了局麵了。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北歐神話中的戰鬥英雄,把敵人的數支長矛攏在一起,刺進了自己的胸膛,從而使這些長矛暫時失去戰鬥力,而他們戰友們就可以踩著他的背衝進敵人中間,奪取勝利。
此刻,他不能隻是效仿那位英雄,因為他沒有同樣堅強的戰友。
左手,他緊緊地扼住了那些長矛,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喝之聲,右手抓緊其中一支,抽出來,反轉槍頭,就那樣猛刺了回去。
他的麵前,這些監工們都嚇傻了。直到其中一人被他刺死,其他們也沒反應過來。
他們隻是監工,不是戰士,他們根本沒經曆過血與火的洗禮,當這種史詩級的經典戰爭場景就在他們眼前出現時,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跟一個人對抗,還是得罪了某位天神。
“殺!”楊少峰大吼一聲,舉起長矛再刺。
他的胸前已是一片狼藉,然而正是這種厲鬼狂神一般的形像,才最具震懾力。
“給我衝!我是不死戰神!”楊少峰用力一拖,竟將數支插在自己身上的長矛全部奪了回來,回身一灑,扔向了他身後的奴隸們。
奴隸們在經曆了短暫的大腦短路之後,也開始對他們的英雄盲目崇拜起來,相信他不僅僅隻是魔法師那麼簡單,他就是上天派來救贖自己的,他就是神。正是這種崇拜,讓他們瞬間擁有了無邊的勇氣,一個個發出暴喝之聲,撿起地上的武器,瘋一般地向前衝去。
刺,再刺,他們此時覺得自己同樣也是不死之身,可以跟楊少峰一樣,有多少支長矛刺在身上也不會後退半步。
他們的敵人已經崩潰了,全無抵抗之意,大部分都直接扔了武器跪下來,不過等待他們的不是納降,而是充滿著仇恨與暴怒的殺戮,一個也不會被留下。
楊少峰已經管不了他們的死活了,雖然他也知道這些監工罪不至死,投降者也是可以饒恕的,不過奴隸們的衝天怒火已然彌漫整天莊園,那是多年來每一次鞭笞積累的怨憤,又豈能輕易消散?
何況他現在受傷不輕,完全沒有辦法阻止奴隸們的暴虐行為了。這些殺紅了眼的奴隸們,彼此打開枷鎖,拿起武器,衝進了尤裡恩的宅邸,見到他的妻兒、管家、廚娘、仆役、園丁、侍女,隻要是跟尤裡恩沾點邊的,沒有一個活口留下來。
楊少峰無力地坐到地上,靜靜等等傷口的自動複原。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也就是這裡所說的三刻時的時間,這些奴隸們興奮地咆嘯著,歡呼著跑了回來,圍著楊少峰,大聲地傾吐他們心中多年的憤悶。
“大法師,你不要緊吧?”總算有人問一句關切的話了。
“放心,死不了,你們看。”
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楊少峰身上的創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