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的叫聲不是長嘶,而是咆嘯怒吼,它們一般不會叫,那些跑貨運的馬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叫一聲,隻有戰馬才會在臨敵時分發出憤怒的咆嘯,聲音洪亮如鐘,足以嚇退大部分敵人。
凱西亞是全身塗抹仿膚粉,水靈靈的一副絕色美女模樣,任誰見到現在的她,也不會與亡靈聯想到一起。然而馬匹卻能感應到她的亡靈氣息,不是靠氣味,而是它們對未知威脅的天生直覺。
咆嘯的白馬隻是怒視著凱西亞,卻不敢上前。
梅爾思屬下的馬車夫此時臉都白了,自己牽來的馬對著將軍夫人如此咆嘯怒吼,若是驚到夫人,梅爾思將軍不得扒了他的皮?他用儘全力想安撫住馬匹,心中想著這畜生若是膽敢朝夫人衝撞,他就一刀結果了它,省得被它害死。
凱西亞趕緊後退了幾步,與馬匹拉開距離。她看到梅爾思勃然變色,要去狠狠教訓那匹膽敢衝撞她的白馬,連忙將他拉住:“不怪它,是我驚到它了。”
儘管如此,凱西亞神情的落寞還是從她的目光中透出來。
僵屍們麵部已經僵硬,不會自然流露他們的心思,真想做出什麼表情來還需要他們主動引動麵部肌肉,反複練習才會顯得自然。現在凱西亞並不希望被人看出她落寞的心境,然而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
不僅凱西亞如此,凱麗絲,青弦,以及安娜,眼神中都閃過一絲淒苦。她們都會騎馬,但是她們以後再也靠近不了馬匹了。反倒是巨岩顯得無所謂,矮人一族從來都是馬背絕緣體。帕夫他們幾個都是奴隸出身,自然也不會騎馬。
唯有楊少峰如釋重負,他也不會騎馬。姐夫好心送來馬匹,他正不知道要怎麼婉拒呢。
不過看到凱西亞她們眼中的神情,心中也是惻然。她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以亡靈身份存續於世,便再也回複不到曾經活著時的模樣。哪怕有仿膚粉這種奇物,終究也不過是一種假象。
梅爾思還在想著將馬車讓出來,卻見楊少峰突然一抬手,開啟一道空間之門,回過頭來對他說了一聲:“苛歐娜媽媽,埃克老爹,傑西妹妹,還有大家夥兒都保重,我去去就回。”言罷一頭鑽進空間之間,便沒了蹤影。
緊跟著,青弦,凱麗絲,還有一顯身即消失的克司魯司也鑽進了空間之門,最後便是凱西亞,她衝著梅爾思嫣然一笑:“等我回來。”然後連同空間之門一起,全都消失不見。
梅爾思回味著凱西亞的美眸,久久緩不過神來。
可笑他還想著怎麼給人家提供代步工具,原來人家出門都是用魔法的。
楊少峰這一次穿越空間之門,抵達的是4000米之外的多魯國界處,也就是多魯山南5邁恩的位置。他前兩天透過克司魯司身上的空間印記,開啟一道空間之前來過這裡,而後也在這裡設下了空間印記,今天正好借來縮短腳程。
但是由此往前,便不再有空間印記了。他們隻能徒步往臥馬城方向走。
臥馬城是距離多魯山最近的一座小城,全名叫克連·拉得昂若·貝·若森,在逐月大陸語中的意思是伏臥在山崗上的雪原馬這一串單詞的詞根拚接,音譯過來是個很難記憶的名稱,當地人常用的省略稱呼是克連拉得貝,這仍然不算太好記,所以楊少峰按其意義稱之為臥馬城,簡單又好記。
由臥馬城往北,有一條官道一直延伸向固山山脈中麓,穿過鮮花峽穀進入威崖郡,這條官道兩邊有無數的分岔小道,都是由往來行人一步一腳踩出踏出來的,其中一條,便是通往多魯山方向。
此刻楊少峰一行人便走在這條僅容兩人並行的分岔小道上。兩邊都是齊膝的雜草,將這條窄窄的小道掩藏其中,仿佛再往前走不多遠,便是道路的儘頭。
舉目四望,看不到任何田野村莊,有的隻是起伏的草丘,和說不儘的荒涼。
直到他們走到官道上,才終於能看到原野中稀稀落落的有農舍和田地出現。
所謂官道,楊少峰想當然地以為,遼國統治者會在各個城與城之間修建道路,其實不然。這隻不過是走的人更多一些,更兼有往來車輛的輪轂輾軋,才形成了更寬更平一些的土路。尤其是車轍印痕,經過不知多少輛馬車反複輾軋,已形成如軌道一般的兩道深溝。
各方統治者都不會在這種道路上花費哪怕一個比加去修繕,道路的實際情況也就可想而知了。
到了官道上,偶爾能見到一些往來行人,不過和楊少峰想的有些出入,那些為數不多的行人,或成群背著背包行走,或圍著幾輛大車或推或拉,無一例外的全都沒有馬匹。
看來那種吃肉的馬飼養成本的確太高,多數人養不起。
旅途的疲憊清晰地印刻在那些人的臉上,所有人無論男女,俱是滿臉黢黑,沾滿泥垢,幾乎看不出他們原本的樣貌。當他們看到楊少峰一行人清爽亮麗的妝容,無不驚異地反複打量,特彆是凱西亞三女清麗脫俗的樣貌,引來無數貪婪的目光,哪怕對方是女人,看向她們時也滿是羨豔。
沿著官道走了一段路程,臥馬城高聳的城牆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不過楊少峰很清楚,能看到臥馬城的城牆,並不代表臥馬城已經近了,這裡離距臥馬城還有相當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