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士兵帕米爾隻知道城主大人的命令一定要傳到,尼拉凱奇拒絕執行,他就自己來,哪怕隻是多阻擋一時半刻,哪怕需要付出性命。
麵前惡狼襲來,他的腳已完全癱軟,但他並沒有倒下,哪怕強烈的恐懼已讓他全身感到麻痹,雙腿似乎已不屬於自己,他依然靠著手中的長杆武器支著地麵站立。他不打算用武器回擊,城主的命令並不是戰鬥,他也不覺得他那無力的反擊能救得自己性命。
起碼,就算死,他也是站著的。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巨大的狼嘴咬住了他的身子。
帕米爾心知必死,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拿性命做了一件無意義的事。
他是唯一遵從城主大人命令的人,相信城主會因此嘉獎他的家人吧。
不過他忘了一件事,那些人就算眼睜睜看他殞命於此,又有誰會為他證明。
下一刻,帕米爾的身體被魔狼拋飛,遠遠朝著車隊方向砸去。
跟著,在所有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隻大鳥,張開尖尖的鳥喙,像空中捕食一般,淩空接住了他,將他帶往遠方,轉瞬間便沒了蹤影。
兩邊的城防軍士兵中,有人尖叫,有人當場嚇尿,更有人直接癱軟倒地,當然,這些並不一定都是女兵。
剛剛那隻大鳥是什麼?青紅相間,莫不是赤血荒野四大千年魔獸之一的烈炎颶風鳥?
普通人驟然遇到傳說中的千年魔獸,清楚地感受到它可怕的威壓,都會無比懼怕,而奧澤萊城的士兵,從小就是伴著千年魔獸的恐懼長大的,小兒夜半啼哭,長輩們也會用千年魔獸來了來嚇唬他們,並且一代一代把這種恐懼傳承給子孫。
他們自然是祖祖輩輩也從來沒見過烈炎颶風鳥,如今見到菲利克斯,隻看那青紅相間的毛色,加上他們根無法分清等級的威壓,自然而然就以為是千年魔獸出現。
就算那可怕的家夥隻是閃現在眼前,轉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也不會感到危險已過,而是警惕地望向四麵的天空。
楊少峰的車隊卻是一刻不停,繼續向前。
車隊起步時稍慢,一旦那些用魔狼屍體借屍還魂的拉車匠們奔跑起來,車隊速度也越來越快,朝著奧澤萊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奔出峽穀,前方又是一馬平川,一條不算太寬的河水在前方流淌,若不是河對岸湧起的沙塵中又有一支軍隊迎麵趕來,楊少峰就打算試試水深然後趟過河去,但是前方有軍隊的話,他就不能著急了,先隔著河問問對方來意。
菲利克斯重新出現在眾人視野,將它青紅雙色的羽毛展現給對麵的軍隊。不管那支軍隊來意如何,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對麵那支軍隊也在河對岸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空中的青紅色羽毛的大鳥和車隊前方的十多隻叉角魔狼身上。
他們是奧澤萊城的守備軍,兵力在800人左右,裝甲步兵為主,也有小股輕騎兵和一隊長弓兵。
這是逐月大陸軍隊最常見的編組結構,騎兵太昂貴,弓兵防禦太弱,通常在軍中不會占有太大的比例,但也不會缺。步兵始終是軍隊的主力,但能全員裝甲步兵的,又在少數。
依康德列斯的經驗,這支不足千人的隊伍,很可能是奧澤萊城守備軍中的精銳,不然裝甲步兵不會占到這樣的比例。
精銳儘出,隻能說明帶領這支隊伍的人,正是城主大人自己。
楊少峰趁著菲利克斯從車隊上方低空掠過的時候,縱身飛躍,穩穩落在它的背上,翻身騎穩,便朝著河對岸掠去。
身為車隊之主,換作彆人肯定不會做這麼冒險的事情,一旦被下方軍隊偷襲,一片箭羽就能讓鳥背上的人提前飲恨。
楊少峰沒有這樣的擔心,誰讓他擁有不死之身呢,挨幾箭確實會很疼,但不會死,又有什麼好怕的。
他獨自飛過河去,無非是想近距離看看對麵的軍隊的主帥,那位奧澤萊城的女城主,萊麗希絲。
最初從迪尼森和康德列斯口中聽到萊麗希絲這個名字時,楊少峰隻覺得熟悉,待到他將波烈特召喚為僵屍時,通過不需要語言的契約交流,他看到了波烈特印像中萊麗希絲模糊的影像,突估省悟過來,為何他會對這個女人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了。
這位,正是奧森托的情婦。
逐月大陸人堅定地奉行一夫一妻製,但對於你情我願的情夫情婦關係並不排斥,除非這層關係已經嚴重挑釁到既有的夫妻關係。
奧森托和萊麗希絲一個終身未娶,一個至今未嫁,此情彼願之下,他們的情夫情婦關係是人所共知而不被排斥的,他們甚至有一個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奧澤萊城城主少爺捷尼尼特。
奧森托的記憶殘存不到四分之一,但是萊麗希絲在他的記憶中卻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萊麗希絲是他唯一的真愛,那段記憶充滿了美好,也伴隨著痛苦與無奈,那是他不忍忘卻的回憶,卻在每每回憶起來,內心都會感到無比刺痛,他不得不刻意將這段記憶封存,自欺欺人地將它徹底忘卻。
然而,這種刻骨銘心的記憶,又怎麼可能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