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彈去身上汙濁,趙尋安與潮濕叢林穿行,不到十裡便出,眼前卻是一望無際的水田,田埂有高大異木分隔,樹冠結滿成串的果子,和五千年錦繡裡南方的蕉類有些相似。
沿著田地埂道走,兩側稻子長得旺盛,再加果實累累的異木,趙尋安思量此處必是富足之地。
誰成想一路行來所見勞作之人諸多,可個個都是衣衫襤褸消瘦嶙峋,麵上儘是恍惚茫然,沒有半點衣食無憂的麵貌。
走得久了趙尋安實在忍不住心中疑惑,扯住一正在搬運成串果子,黝黑麵上儘是溝渠的老農問:
“老丈,收成這般好,為甚不覺喜?”
“貴人便說笑話,收成好不好與我們這些罪責在身之人有何乾係?”
老農搖頭,嗅著肩上果香腸肚一陣雷鳴,卻隻是用力咽了兩口吐沫,反手勒緊褲帶,掙脫趙尋安大步往遠處行。
將將勞作完的水牛悠閒嚼著青草隨,老農卻不知把蕉果往它身上擔,任憑沉甸甸的果子壓彎了腰。
田地裡行,所見景象如畫,可趙尋安的眉頭卻是越皺越高,遇到的人和事,處處透著莫名的古怪。
步出田地又見屋舍,皆是草木搭建而成,倒是見有不少年輕女子長得豐潤,顯見日子過得不錯。
隻是身上穿的清涼,行走時隱隱便有風景現,經常有渾身臟汙枯瘦男子隨意扯一往紅泥塗抹無有窗門的草屋裡走,不多時便有大大的喘息聲出,且還伴著放蕩的笑。
如此景象短短百十步見了數起,更有女子見趙尋安容貌穿戴直接跪在身前,退掉衣衫媚眼如絲的說:
“行路想來疲乏,貴人可要服侍一二?”
“奴家手段絕不是那些青澀小女可比,事成有野外采的靈石相贈,但求留下種子便好!”
“”
揮手生風吹開,趙尋安麵色冰冷前行。
見趙尋安有法術在身,女子嚇得麵色冰冷,匍匐在地哆嗦個不停。
貴人可求,終究同屬塵土,若是種子萌發一兒半女,說不得便可母憑子貴脫離這臟汙的村子。
但神人不同,己等便是汙穢,沾染便是死,再無來生喜樂可言!
行出百數裡,終究出了可稱廣袤的田地,入眼便是一方不小的城池,亭台樓閣皆有,穿戴言行也與大世界城池雷同。
趙尋安尋了個酒樓臨街坐,飲一杯濁酒,深深歎了口氣。
剛剛所行百裡無有刀兵搶盜,可不知怎的心中就是憋悶。
所見村落不下十餘,儘是一般模樣,辛勤勞作所得的蕉果稻穀半點不吃,皆是無償奉於所謂貴人,而自己吃的,卻是貧瘠坡地種植的塊莖。
趙尋安特意品過,雖可果腹但味道酸澀,屬實不是那般好入口,且所見淫邪遍地,目光儘是恍惚茫然。
看似風景如畫,實則便是人間地獄,到處充斥著莫名的絕望!
行入城中倒是好了許多,雖說內裡如何不得知,可所見言行,終究正常了許多。
酒樓裡的小二是個健談的,當知曉趙尋安乃是來自大淵之外也是好奇,時不時便來問上一二,如此好的機會趙尋安豈能錯過,言語罷外邊的景象便問起大淵裡的事情。
“小二,與我說說那些田地裡的,為甚都是那般模樣?”
這便是趙尋安心中最覺憋悶的地方,小二略作思量悄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