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尋安輕輕點頭,權正大尊曾說過,上一次通天路開啟造就了諸多仙家大德,最終成就天庭天界,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可及。
拱手正待言語卻有念頭浮起,趙尋安思量許久,在眾人審視的目光裡若有所思的說:
“大尊,上一次通天路開啟最終造就仙途鼎盛,天庭天界因之出現。”
“之後因著仙魔之爭最終隕於莫名,天地生靈萬物也因之消隱鼎盛無數輪回,您說這次通天路開,莫不是要再造天庭天界,已然衰落的仙途,將要再次變得鼎盛?”
如此言語一出口,立時引得眾人議論紛紛,霍林大尊敲著桌麵說:
“說不得真就如此,便如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一次的大輪回。”
“如此說來真就是天大的契機,趙小子你當努力上行,若真得開天庭,左右與我等個了不得的位置,也去那九霄待待,嘗嘗仙班大德到底是甚滋味!”
眾人哄笑,可眼中皆有莫名光芒浮動,趙心中隱隱有念頭浮動,大劫大運,說不得真就如此!
晚間趙尋安回返金峰,雖說如今弟子比之當年多了許多也熱鬨許多,可他與楚不語的屋舍依舊留著,當年不小院落如今便是三多尊者獨享,倒是成了他胡吃海塞的好地界。
月如銀盤,兩人坐於屋頂飲一口酒吃一口肉好不快哉,說起當年也是喜樂不儘。
“尋安,我當你和不語乃是金風玉露天生一對,可怎地便尋了她人為妻?”
“聽聞還是個天人遺族信奉的山神,那般長久的感情便拋了?”
三多尊者大口飲酒,皺著眉頭問,這是這些年與趙尋安最不滿的地界。
當年金峰隻得三人,便是一家,他就如個老兄長,怎麼也沒想到情投意合的二人到得最後卻未走到一起,反倒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截了胡。
“我的情況有些特殊,萍兒也不是她人,緣由真就有些說不清。”
趙尋安搖頭,三多尊者卻是咧嘴,與他碰個壇子,先沌沌沌灌下小半,又狠狠咬了口肘子,聲音含混的說:
“左右有得時間,便於我說個明白,橫豎消了心裡那根刺。”
聽聞三多尊者言語趙尋安點頭,把幾女與己之事徐徐說,如今已不是當年,再用不到遮遮掩掩。
一番言語說到天色白,原本醉醺醺的三多尊者看著水鏡顯化的幾女嘴巴張的老大,趙尋安的經曆,真就讓他覺得驚。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看著多其實就是一個,兩個還是那般淒慘,不語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吧?”
想起趙尋安所講的阿姆還有韻秋,三多尊者禁不住倒吸涼氣,他和楚不語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好,那真是同甘共苦的吃友。
數百年的頹廢寂寥因著小丫頭的狡黠知心漸開,說來真就如同自家妹子,想到那些可能不好的事情便覺心驚肉跳!
“不知。”
趙尋安仰頭望天,聲音帶著些許恍惚的說:
“三多老哥,你可知,其實,我的心裡真就很迷茫。”
三多尊者仰頭把餘下的濁酒一口喝淨,聲音也是帶著些許恍惚的說:
“這個世上又有誰不迷茫,昊天似蓋,天地囚籠,你我便是跳的再高又如何,所謂的仙家大德又如何?”
“終究不過秋日裡的鈴蟲,一陣涼風,便息了。”
三多尊者的話語頗有深意,與他尋常時的表現大不同,趙尋安卻不驚,這般言語當年時常聽聞,一個喪了摯愛隕了兄弟的男子,與昊天有些抱怨,也是應當。
“叮!”
酒壇摔得粉碎,酒不醉人人自醉,三多尊者呼嚕打的響亮,趙尋安一如當年把他扛在肩上,看著被蒙蒙霧氣籠罩的天地說:
“世上之事十之八九不如人意,說來卻是如何傷人?”
“但若能得天道,我卻要讓這世上,十之八九喜樂爽意!”
說罷咧嘴,便當是醉言,扛著三多尊者入了屋,兩人的鼾聲天響,震得金峰微微顫。
不似正一宗匆匆,趙尋安與霍林洞天待了整整月數,每日裡所做便是講經論道,與他方大德的晦澀難懂不同,深入淺出屬實遠超。
莫說弟子門人,便霍林大尊也是大受啟發,聽聞三日大課後閉關,說的也是認真,但若不入渡劫,絕不出關!
堪稱大世界巔峰的綠洲大師開壇講經自然吸引諸多,正一宗所轄宗門儘數趕來,便道臨仙尊也是一般,鳳凰還與他個抱怨,真就厚此薄彼!
趙尋安笑,都是一家人,左右這般近,哪裡不是聽,鳳凰聞言挑眉笑,倒也是。
後來不止正一宗,便周邊交好宗門也是恭敬來聽,趙尋安不拒,皆是講的認真,便有人以法陣符石錄注也不阻擋,經壇內容飛速傳播,卻是與整個天下修行界帶來超乎想象的變化。
離了霍林洞天趙尋安未曾回返雲山上宗,而是先去了河畔鎮的逍遙派。
因著之前修好的傳送陣,講經論道的月數時間裡逍遙派早便有人前去,且老人基本去了個遍,倒是不顯激動,便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看著往昔熟稔的山山水水趙尋安也是感慨,諸多門派弟子都在,可河畔鎮的居民卻已換了數茬,便當年繈褓裡的小兒也是儘數歸去。
終究壽歲短促,哪能與他這仙途中人相比。
“南水,你這進步有些慢啊,這百多年了,怎麼還是個尊者?”
“還有北山、海奇,你倆真就讓我有些失望,百多年了,竟連個合體尊者都沒入,依舊在分神境界閒閒晃悠,平日裡定然是隻顧著耍了,便修為都耽擱了。”
趙尋安負手行皺眉言,身後百餘恭敬隨。
其他地界即便已是太上地位,可真正說來趙尋安皆是小輩,唯有逍遙派不同,當年境界低下時便是太上,與一乾人等來說乃是真真正正傳道授業的老祖宗。
“太上,我等皆是尋常,當年若非您傳道授業怕是寸進不得,如何能與您相比?”
南水尊者苦笑,自家太上真就凶猛,離開的百多年裡便如隕星貫空留下諸多傳說,尤其這二十多年,大世界何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