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說:「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大隊長就是眼前這位了。喬經理,以後治安管理的事就要找殷大隊長了。」
他對殷元說:「這位是嵐田製衣廠的喬建軍經理。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廠今天抄了幾個平時不守紀律,手腳又不乾淨的員工。想不到幾個打工人,半夜三更要點火去燒他們廠,好在被保安發現。製衣廠有三個保安,他們鬨事的有五人。發現他們闖入後,保安驅趕他們,這幾人隨身攜帶了凶器,把幾個保安打傷了。但是廠裡還有幾十個上夜班的工人,大家聽見動靜都紛紛找工具,跟他們對打。後來我們幾個趕到才製止住。」
殷元心裡格噔一下,他想嵐田製衣廠不是婉婷表姐夫喬建華開的麼?
自己雖然沒見過他的麵,但是她姑媽和表姐他是見過麵的。
麵前這個喬建軍可能是喬建華的弟弟。
當然這時候他也應該先了解事情發生的具體緣由才行。
像張曉劍那樣的亡命之徒,不是說沒有,但相比之下畢竟是少數。
打工人在老板麵前往往是弱勢的一方。
他看見病房門口幾個哭哭啼啼的女工,而對麵病房門口是幾個身強體壯的保安。
二個男工鼻青臉腫,手腕上幾塊淤青,護士替他們簡單塗了一些藥酒後,讓他們去藥房拿藥。
然後他們怕兄弟吃虧,又來到住院部。
對麵幾個保安看見了,假如不是因為有城防隊員在的話,他們又要衝過來揍他們一頓了。
喬建軍聽林春生說麵前這位就是大隊長,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走上前殷勤地說:「原來是大隊長來了,失敬了。大隊長借一步說話。」
他把殷元拉到走廊儘頭,背著眾人,迅速從衣兜裡掏出一疊百元大鈔,看分量足足有二千元。
「大隊長,孝敬你的,一點小意思,希望你收下。」
殷元把他拿錢的手推開,嚴肅地說:「有事說事,乾嘛塞我錢?」
表姐夫工廠的錢,收了後他怕以後不好交差。
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很快就會知道。
胡浩知道喬建軍把殷元叫到一邊是什麼意思,剛才他一樣塞了錢到他手上。
原以為分隊長就可以搞掂這事,但大隊長突然出現,當然就不能隱瞞大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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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建軍還是堅持要把錢塞給殷元,他隻好說:「你是喬建華的弟弟吧,我跟你哥熟悉,你有事直接說,不用給我錢。」
喬建軍聽了欣喜異常:「啊,你是我哥朋友,我都沒聽他說過。是這樣的,那個帶頭鬨事的是川省人叫呂衛民,另外幾個都是他老鄉,我希望城防隊能夠找個理由送他們去樟木頭收容所,罰勞役二個月後,被譴送回鄉。以後讓他們再不敢來江明市打工。」
殷元知道喬建軍說的這件事,城防隊很容易就可以做得到。
不說他們現在持械闖入廠房,半夜打傷保安,處罰起來關上大半年都是輕的。
送往樟木頭收容所還是輕罰了他們。
應該送往拘留所,接受殘酷的教訓,然後以聚眾鬥毆,尋釁滋事判上幾個月,出來後就老實了。
就算他們沒有犯事,城防隊抓他們也根本不用找理由的。
糊糊塗塗被送到收容所,有時他們自己都不會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他隻是不明白這個喬建軍目的性這麼強,似乎這個呂衛民在江明市待下去,會令他坐臥不安一樣,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看來直接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真話。
他問胡浩:「現在幾個傷者是什麼情況?」
胡浩說:「製衣廠兩個保安受了重傷,一個被打斷了一條腿,另外一個小姆指被那個呂衛民咬斷了。
那個呂衛民傷得最重,斷了幾根肋骨,左眼也受傷嚴重,他另外兩個老鄉一個手腕被割傷,另外一個腰上捅了一個口子。」
「是有人用刀具捅人了?」
胡浩看了一眼喬建軍說:「呂衛民三人都攜帶了五十公分長的鋼管,但製衣廠有些職工拿了鐵棍等工具。」
殷元對他們兩人說:「不管怎樣,先把傷者傷口處理好再說,他們幾個受了重傷,讓他走也走不動的。」
這時護士走過來對走廊上一幫人說:「請傷者家屬去繳納手術費,馬上安排手術。」
製衣廠保安一人斷指接上,一人小腿骨折,手術費用自然是喬建軍負責墊付。
他去收費處繳費,殷元聽見幾個哭泣女工正在跟兩受傷青年商量。
「每人要繳兩千押金,他們三個人要繳六千押金,我們哪裡有這麼多錢?」
一個青年說:「衛民哥眼睛要及時手術,不然以後有隻眼就瞎了。被他們打斷的肋骨肯定要手術。曾祥東腰上捅了一刀,肯定也要處置縫合。慶榮哥手腕割傷,血止住了就應該不用做手術了。我們就湊四千手術費吧?」
幾個人你幾百他幾百的在湊錢。
幾個人還在低聲議論:「衛民哥賺的錢全部交給黎燕姿保管了,這臭女人跟那個狗經理搞在一起,就想辦法把我們幾個趕走,現在人都給他們打得半死了,她也不出來說一聲。」
「這種女人最好死在外麵,以後她若是敢回老家,見她一次打他一次。唉,衛民哥也是,天下好女人多得是,為什麼就要留戀她。」
「當時帶她出來打工
,我都說衛民哥,外麵的花花世界會讓她迷失方向,這種女人生得一付狐媚模樣,是個禍根,就不是正經過日子的女人。」
從他們私下的交談中,殷元已經基本了解了整件事發生的緣由過程。
來自川省的打工仔呂衛民,帶著頗有姿色的女朋友來製衣廠打工。
製衣廠經理喬建軍看上了黎燕姿,用物資以及可見的條件誘惑了她。
女人變心的速度比閃電還快,攀上經理這棵大樹後,就對來自鄉村的男青年開始厭倦了。
就慫恿經理把他們這幫老鄉掃地出門。
呂衛民等人肯定不服,半夜跑去製衣廠報複,於是就發生了鬥毆。
這時醫院住院部大樓下停下一輛本田車。
駕駛室下來一個三十多歲青年,他急匆匆到了手術室外麵走廊。
喬建軍剛從繳費處上來,看見來人緊張地走上前,慌忙說:「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一巴掌扇在喬建軍臉上,吼叫道:「我才離開幾天,你就弄出這麼大的事。我把工廠交到你手裡,幾天你就可以幫我把它敗完。為了一個爛貨女人,你竟然可以把幾個乾了五六年的老師傅說抄就抄掉。呂衛民幾個從我開廠那天就跟***,沒有他們我的廠怎麼可能發展壯大?」
喬建軍睜大眼睛吼道:「我是你親弟,你為了幾個外鄉人而動手打我?以前你總說我沒有定性,對女人見一個愛一個。現在我隻喜歡黎燕姿一個,是一心想跟她結婚過日子的。學壞你說我沒出息敗家,現在學好你也不支持我。」
喬建華氣得滿臉漲得痛紅。
「你個敗家子,我會給你氣死,你欺男霸女,趕走老員工,我還要支持你。明天開始你不用來製衣廠了,以後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有事不要找我,找我也不會踩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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