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母親兩句話沒說完,就又開始泛紅的眼眶,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少頃。
藥鋪門外。
“爹,娘,我先走了,您二老多保重身體。對了,您們身體這麼好,乾脆再生一個唄!”
張景扛著裝得滿滿當當的包裹,咧開嘴,笑著告彆。
“你這孩子,大白天的,怎的胡言亂語?”身後傳來張母的嗬斥。
“哈哈,娘子,為夫覺得景兒說的有些道理,不若……”
“哎喲喂,娘子下手輕些,耳朵掉嘍——”
慘叫突兀響起,驚走屋簷兩隻貪食小雀。
……
太陽剛剛冒頭。
作為會州林山郡的郡城,永安城已經人聲鼎沸。
西城坊市。
足有三丈來寬的青石板街道上,馬車牛車在擁擠人潮中艱難前行。其中不乏往來商旅豪俠,遷客騷人,更多的是附近鄉下起早進城買賣的百姓。
吆喝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喧囂不絕於耳。
“借過~借過!”
張景在人群中間靈活穿行,速度越來越快。
而此時,五裡外的東城,永安書院內。
柳夫子正負手站在一棵蒼勁古樹下,雙目微微失神,渾然不覺身上長衫已被霧氣浸濕。
在他身前不遠處。
十幾個背著行囊的十七八歲少年,靜靜佇立,一言不發。
隻有眼底隱隱透著一抹激動。
目光不著痕跡間從這些少年臉上移開,柳夫子不禁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複雜難明的神色。
裡麵有些許期待,但更多的是淡然。
他如何不知道這些人想的什麼。
隻是……執掌永安書院二十幾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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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三年一次。
這其間,柳夫子不知道選中了多少學子,天賦資質沒有差的,可通過之人卻是隻手可數。
說到底,仙道之路,天資稟賦與機緣時運,缺一不可。
依據柳夫子的推斷,這些個少年,通過概率幾乎沒有。不過他也沒將希望放在這些人身上。
“這次,我永安書院總不至於再度全軍覆沒了吧。”
柳夫子幽幽暗歎道,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
“夫子!”
一道聲音打斷了思緒。
循聲望去。
柳夫子臉上頓時露出和藹笑容:“張景來了啊,家裡都說好了?他們沒來送你麼?”
“夫子,都說好了。路程不遠,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張景恭敬地回答道。
對於這位平日裡一向照顧自己的柳夫子,他十分敬重。
“哈哈,不錯不錯,年紀輕輕,誌氣十足。道院之人快到了,等一等吧。”
“好的,夫子。”
與此同時。
“夫子。”
一個濃眉小眼,氣質略顯輕浮的繡花錦衣少年,手持仕女春宮畫扇,大搖大擺地走近,笑著問候道。
“伯常也到了,先等一等吧。”
“好。”
錦衣少年看了一圈,隨後徑直走到張景身邊,偏過頭熟絡地說道:
“張兄你明明比我住的遠,卻總是比我先到。”
“因為家母起得早。對了季兄,你行李呢?”張景好奇問道。
“行李?什麼行李?”錦衣少年扇子一拍,指了指張景後背,恍然道:“啊,你說這個?沒必要。”
“沒必要?”
張景想起夫子的囑咐,又看了看另一邊同樣帶著行李的人,沒有多問。
他知道季伯常家世非同尋常,人家或許有自己的安排。
“張兄,你看我設計的畫扇如何?”
一旁,季伯常似乎想起了什麼,舉起手中扇子,得意地問道。
“這個姿勢嘛,一般。”
“隻是一般麼?可惡,我就知道有瑕疵......若有時間,煩請張兄不吝賜教!”
季伯常先是眼神一黯,隨後再度充滿鬥誌,認真地對著張景請求道。
……
古樹下,柳夫子收回目光。
那個叫季伯常的少年,便是永安書院今年的希望。
季氏乃林山郡巨閥,族中世代有修行之人。
季伯常天資極高,再加上從小接受修行者的教導熏陶,通過龍湖道院考核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至於張景,”話鋒一轉,柳夫子不禁歎了一口氣,“若是他有伯常一般的資源便好了……”
二十多年來。
自己還從未見過如張景一般奇異的學生。
無論寒暑風雨,每天都有進步,速度雖不快,但穩得可怕。而且一旦學過,就好似永遠不會遺忘一般。
隻可惜氣運差了點。
正感歎之際。
唳——
一聲靈動鶴鳴突兀響起,空中忽地刮起一陣大風。
“來了!”柳夫子麵色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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