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其實沒什麼好看的,羅教授您喜歡就去看一眼。”
巴爾的摩市不大,路略有點破舊,但勝在車流量要比帝都、魔都少。
也沒見公眾號裡描述的那種遍地大便的情況,就是味道難聞一些。
畢竟這裡算是曆史悠久的老城,還有約翰·霍普金斯這種世界頂級名校,破敗歸破敗,不至於看不下眼。
來到一處商業街,楊今思指著一個餐館,“這就是我家的日式料理。”
“日式?”
“他們小日本子懂個屁的日式料理!”楊今思說道。
“!!!”
“我們這兒做的改良,其實就是搭一個日式料理的牌子。過幾年,估計火爆三文魚這種菜式都能弄出來。”
楊今思停車,隔壁超市一個壯碩的老墨女人跟他打招呼。
“隔壁是老墨開的超市,他們膽子大,瞎弄。她老公去年被抓了,判了2年。”
“哦?怎麼?”
“羅教授,你知道美國會給窮人發食品劵吧。”
“知道一點。”
“每個州不一樣,商店有一定的食品出售比例才能去申請食品劵消費的資格。”
“我英語不好,這麼多年一直也學不會,現在大多數時候靠翻譯軟件。隔壁老墨雙語很六,美式英語和西班牙語。”楊今思還解釋了一下,生怕羅浩聽不懂。
羅浩仔細打量那個老墨女性。
她家超市不大不小,國內的話是街邊711的水平。
“她老公給人家刷食品劵還錢,利潤豐厚。”
看來到哪都有卡bug的,羅浩微笑,“有多豐厚?”
“100美元的食品劵能換50美元現金,現金。”
“那的確是。”羅浩承認。
“後來被盯上了,直接上門抓人,陣仗大的我以為我種的東西違法,把我嚇夠嗆。”
“哈哈哈哈。”
“槍頂著頭,這都不算什麼,主要是種那些東西我心裡虛的慌。媽祖不知道,我沒問過,要是問的話……”
羅浩見楊今思有些遲疑,便笑著說道,“這裡是美國,又不是國內,慈禧的詛咒麼。但凡是拿了老佛爺的,都要還回來,莫得事。”
“哈!”楊今思笑了一聲。
看樣子楊今思得心理壓力不小,但那玩意估計很掙錢。
人家老美都不在乎,羅浩也沒必要琢磨。
“卡bug掙錢這塊,楊哥伱沒琢磨一下?”
“沒有,我英文不好,做個餐館掙點錢,把那些本子攆出巴爾的摩去就行。”楊今思說起這個,眉飛色舞,“我跟你講,羅教授,我這家日式料理已經變成整個巴爾的摩最正宗的日式料理!”
“我開始掙錢後本子看著眼紅,也請了本子的大廚過來做正宗的日式料理。那玩意清湯寡水的,誰願意吃,您說是吧。”
“嗯!”羅浩點頭。
“要啥沒啥,紅燒三文魚都沒有,你做什麼日式料理。”
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縈繞在羅浩心頭。
“其實就是改良,巴爾的摩人願意吃什麼,我就做什麼。至於招牌,不重要。”楊今思笑嗬嗬的講解,“那幾家本子開的餐館開一家黃一家,後來就沒人來挑釁了。”
“厲害!這叫與時俱進,本子懂個屁的日式料理!”羅浩讚道。
“是吧,美國人民喜歡什麼我就做什麼,管他本子的東西是啥呢。”楊今思對羅浩的誇獎特彆高興,回頭和他的倆子侄說道。
門口,羅浩看見牆壁上有釘槍的痕跡。
“是要裝修麼?”羅浩疑惑的看著那些眼。
分布的很不規則,不像是要裝修的樣子。
“呃,那是槍眼,不是要裝修。”楊今思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和羅浩解釋才能說明白。
羅浩恍然,沒有繼續問下去。
進門,一股子日式風洋溢出來。
麵子上還是日式,但羅浩一想到火爆三文魚就覺得好笑。
仿製的能把正宗的打敗,羅浩對這事兒也不意外。他記得柴老板說飛鷹刀片,當年改開後魔都一家公司在做,後來正宗的進到國內,發現質量不行,國內飛鷹怕影響銷路,直接把美國飛鷹給收購了。
當然,羅浩高度懷疑這是老板開個玩笑。
這時候不是飯點,燈光有些幽暗。
“羅教授,這就是巴爾的摩最火的日式料理。”楊今思頗為驕傲的說道,“我就想著咱祖國能富強,然後有朝一日我在本州島的廢墟上建日式料理,這都是咱中華文明的傳承!”
“……”
羅浩品咂了一下,認為楊今思比陳勇還要極端。
難道出國之後人會變?
自己看見的巴爾的摩似乎還好,而且有楊今思楊老板在,自己這幾天吃蛋炒飯也能過。
不至於,不至於。
羅浩心裡想到。
沒人迎出來,楊今思有些不高興,他大喊道,“嘛呢?”
“老板,三子病了。”一個人急匆匆的出來。
“嗯?什麼病?”
“摸著右下腹疼,應該是闌尾炎。”那個年輕人說道,“我去找個哥們,讓他去零元購點藥。”
楊今思點點頭。
不都是零元購奢侈品麼?這些事兒羅浩在短視頻平台上看過。
怎麼連藥品都零元購?
“羅教授,這麵藥品需要處方,很麻煩。人是走線來的,黑身份。”楊今思解釋了一句,走進後屋。
屋子不大,但有扇窗戶,還算是透氣。
一個中年男人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
但他抱肚子的動作很古怪,羅浩清楚這是按壓痛,隻要稍微用力就會疼的受不了。
不碰也難受,總之就是坐立不安、熱鍋上的螞蟻。
“三兒,你疼多久了?”
“兩天,前麵吃止疼藥來著。”有人幫他回答。
“瞎胡鬨,不是三令五申跟你說不能隨便吃止疼藥麼!你要像外麵的老黑似的變成行屍走肉?!”楊今思訓斥道。
他一邊罵著,一邊開始聯係。
“楊哥,聯係醫院?”羅浩問道。
楊今思一怔,眼睛盯著羅浩,“羅教授,能不能麻煩您?”
“我是沒問題,但無菌環境還是……”
“害,媽祖讓我出國的時候,我見到的都是在家做闌尾炎。”
炕頭闌尾切除麼?
倒也不是不行。
羅浩沉吟。
“羅教授,借一步說話。”楊今思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
這話有點誇張,沒那麼迫切,但羅浩在楊今思的眼睛裡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楊哥,您說。”
“羅教授,他們是黑戶,走線來的,護照都撕了。我看他流浪怪可憐的,把他留在餐館裡乾點活。醫院,肯定去不起。約翰·霍普金斯就在旁邊,進去就是十萬刀,我有醫保才敢去,他一個黑戶,彆想了。”
“要是我不在呢?”
“這麵有黑診所,條件根本達不到無菌,水平也就那麼回事,肯定不如您就是了。”
“我……”
“婁老板說了,您是天才。”楊今思像婁老板一樣,習慣性的搓著手,“羅教授,您還在倒時差,身子累麼?不用擔心醫療糾紛,死了就是他命不好。”
羅浩歎了口氣。
不過選擇走線,那是中年男人自己選的生活,怨不得彆人。
與其讓黑診所做,自己動手更安全。
“行啊,我不累,有東西麼?”
“什麼東西?”楊今思一怔,隨即拍腦袋,“你看我,做手術的東西是吧,要消毒,我讓孩兒們去黑診所要。抗生素要等等,零元購得一個小時左右。”
零元購。
羅浩哭笑不得。
不過各地有各地的風俗習慣,羅浩就不是個願意管閒事兒的人,他隻是點了點頭。
ai輔助診斷已經給出確定診斷,羅浩又謹慎的查了查體,確定是急性闌尾炎。
見有醫生在,其他員工很興奮,隻是羅浩看著年輕,大家都有所保留。
半個小時後,有人拖著個箱子趕回來。
和箱子一起的還有一些簡陋的消毒物品和一次性手套。
不過看手套上的標簽,羅浩知道應該來自零元購。
真是強大啊!羅浩心裡感慨著。
把患者擺好體位,羅浩把屋子裡的人都攆出去,隻留下楊今思,隨後開始消毒。
羅浩是正經科班出身,他上學的時候國內醫療條件已經好了起來,呼吸機、監護儀、透析的設備以至於核磁、ct都不罕見。
所以羅浩從來沒試過做傳說中的炕頭闌尾炎。
雖說如此,壓抑住心裡的躍躍欲試,羅浩謹慎的消好毒,隨後鋪置無菌單。
安裝刀片,陽光下刀鋒雪亮。
沒有無影燈,沒有器械護士,沒有助手。
這一切都帶著新鮮感。
刀落下,血光出現,羅浩小心的用紗布蓋上切口,開始止血。
好在無論是刀片還是紗布,亦或是麻醉藥、注射器都是零元購來的,屬於正品,羅浩不用擔心。
楊今思本來也有點擔心,畢竟羅浩太年輕。
可當他看見羅浩左手拿著止血鉗子掐住一根皮下小動脈,另外一隻手開始單手打結並且在自己沒看清的瞬間完成操作,隨即右手小拇指一劃,線剪子變魔術一樣出現,把止血的線剪斷。
光是這一幕就讓楊今思目瞪口呆。
手術做的跟變魔術一樣,難怪挖煤那個老板如此推崇。
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