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母親不接受池妄的道歉,她要的是兒子醒過來,我跟他母親是一樣的期盼,如果寒星醒了,我跟池妄的恩怨,一筆勾銷。”
“為期多久?”
洛懷州看著病房裡,眼裡泛起憂傷,“還有半年,他就滿十八歲了,如果他仍舊醒不了,我就給他安樂。”
薑幼考慮片刻,“好,我答應照顧李寒星半年時間,希望你不要再去找池妄的麻煩。”
……
池妄出來的時候,薑幼乖乖坐在走廊外的長椅上等他。
她坐的規整,雙膝並攏腳踏在地上,像受訓過的小學生,耷拉著腦袋,盯著地麵在發呆。
池妄走到她麵前,她似乎都沒察覺到。
“起來。”
薑幼聞聲抬起頭,池妄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偉岸的身影擋住她頭頂的光線,投射下來的陰影籠罩在她膝間。
薑幼對上他毫無波瀾的眼眸,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看出他眼底的不悅,趕緊起身。
她起的太急了,眼前發黑,眩暈之中踉蹌不穩。
腰上突然一緊,她輕輕撞在硬邦邦的身軀。
薑幼睜開眼,目光正對著池妄寬闊的胸膛,明顯劇烈起伏著。
“薑幼,你再這樣毛毛躁躁,下次我不管你,讓你摔在地上。”
他叫她全名,薑幼下意識抬起頭,看見他眼神裡透著慍怒。
薑幼呆呆的,似是不解。
這點小事,他怎麼就生氣了?
無端的怒火,像是逮著她發一樣。
薑幼不敢在獅子頭上拔毛,溫吞應著,“好,知道了。”
池妄鬆開她,她趕緊站穩,尷尬之中問了一句,“你的手,醫生說要不要緊?”
瞥見他的手,重新包紮了,繃帶雪白,像給他的手穿戴了一副新的露指手套。
“沒事。”池妄把手縮進衣袖,背到身後,避開了她的目光。
“走了。”
池妄大步走了,留下薑幼還站在原地。
怔了幾秒鐘後,薑幼反應過來,看他清冷的背影已經走遠,她抬腳追上去。
到了車上,二人一句話都沒說。
忽然車窗降下來,灌進來的冷風,喚醒了正在發呆的薑幼。
她轉過頭,看見池妄嘴裡銜著一根煙,摸出打火機,低頭正要點。
“你能彆抽麼,風吹得我頭有點疼。”
薑幼聲音如蚊吟般,小小的,遠不比風聲,但池妄還是聽見了。
他點煙動作一頓,緩慢抬起頭。
看見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像飄帶一樣掃在她寡白的小臉上,嘴唇也沒什麼血色,鼻頭卻紅紅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覷著他。
像是被凍壞了一樣,模樣極其惹人心疼。
池妄忍住想把她抱進懷裡的衝動,把煙從嘴裡摘了下來,扔在了一邊,關上窗戶。
心煩地閉上眼,靠著座椅,過了會兒,又拿出一條毛毯,扔在她身上。
聲音冷得沒感情,“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