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高中時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成為像你這樣的人,能被大家尊重、能被大家信任、能被大家認可。」
「過了過了,你這說的太誇張了。」
這周斷雲的捧殺讓林弦實在有些意外。
本以為這家
夥煞有其事開著勞斯勞斯是過來裝逼的,上來把自己捧這麼高,該不會後麵還有什麼後手吧:
「有句話不是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嘛,我其實就是這種人,小時候能跑會跳,長大了進入社會就見真招了。」
「說白了我也就是高中能耐了一點,現在還不是一個打工仔?和你這大老板差得遠了,你這就屬於大後期英雄後期發力。」
林弦笑看著周斷雲:
「真要是把咱倆的人生對換一下,你肯定不願意換。」
「我願意。」
周斷雲顯然喝的也有點多,眼目紅潤,但卻回答的斬釘截鐵:
「我當然願意。」他笑了笑:
「其實這些年我這麼努力,也不過就是想追平當年的你們而已。」
「你喝多了。」林弦拍拍周斷雲的肩膀,和他一飲而儘,回到各自的座位。
他不是不理解周斷雲的心情。
有些人用一生治愈童
年,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對於家窮又自卑的高中周斷雲而言,現在的這輛勞斯萊斯幻影,或許都不如高中時期的一雙球鞋。
林弦是知道的。
高中時周斷雲的衣服總是破破舊舊的,鞋子也是。他很多時候坐在課桌上不願意出來,怕的就是彆人看到他開裂的鞋膠。
即便是班上的同學都很照顧周斷雲的情緒。
但正是這種刻意的「照顧」,有時候才是紮傷周斷雲內心最深的一根針。
善意反而變成了惡意。
但好在,周斷雲混起來了,今天這個同學會,他就是最靚的仔,一台勞斯萊斯幻影就足以讓大家忘掉他高中時所有的不堪和卑微。
其實。
大家早就忘掉了。
忘不掉的,恐怕隻有周斷雲自己。
……
五年不見,同學們說不完的話。
斷斷續續有人走,但留下的人員不斷集中拚桌,最後留下林弦這一桌的人,一直喝到淩晨,才不舍的離去。
所有女生早就走光了。
唯獨隻剩下唐欣,就這樣一直默默坐在林弦旁邊。大家聊的話題她也不怎麼接得上,隻是淺淺微笑著聆聽,看起來很是開心,硬是陪著這些酒鬼一直熬到這麼晚。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這次同學聚會最終是結束了,最後一桌大家都喝了很多……畢竟有高陽這個勸酒狂魔,想喝少都喝不了。
眾人陸續安排回家,周斷雲是有司機的,順便還帶了順路的同學,其他人該找代駕找代駕,該打車打車。
林弦和高陽肯定是要最後走的。
高陽去服務台結賬,林弦把唐欣送到飯店門口:
「唐欣,你怎麼來的?」
「我打車來的。」
唐欣指指路邊等候的出租車:
「我還打車回去就好。」
說罷,她微笑著給林弦揮揮手:
「那我先走啦林弦,你和高陽路上慢一點,回頭咱們東海市再見呀!」
林弦笑著點點頭:
「那就東海市見,你路上也小心一點,畢竟這麼晚了。」
條件反射一樣,林弦抬起手腕看向手表——
00:41
「等一下!」
林弦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唐欣細嫩的手腕。
「誒?」
唐欣有些意外的回頭。
看著林弦,看著緊緊被握住、甚至有些握疼的手腕。
她眨眨眼睛。
看著林弦。
有些不解。
林弦沒有放開她的手腕,感覺自己呼吸中酒氣很重,但仍是反應過來,笑著說道:
「其實……有些事還想和你聊聊。」
「可以呀。」
唐欣笑著轉過身,還是那樣的落落大方:
「那咱們換個地方聊還是……」
「就這裡就行。」
林弦確認她不會走下台階後,這才放開她的手腕。
他承認自己的做法有些唐突……但是回想起許雲教授死去的那天晚上,他不免有些擔心00:42分唐欣會不會出事。
畢竟……
唐欣研究的領域也是冬眠。
林弦看了下路邊停靠的出租車。
裡麵的司機懶散刷著手機,並且左右路段都沒什麼其他車輛,老遠都沒有……
或許真的是自己敏感過頭了。
但不管怎麼說,能拖過00:42還是拖過
去吧。如果自己的推理沒有錯,凶手們是隻會在00:4200:43這區間殺人的。
「怎麼了林弦?」
唐欣撓撓耳後的短發,然後背著手,晃著身子,腳尖點著地板,看著不說話的林弦笑了笑:
「你怎麼不說話了?」
林弦回過神,看著她:
「其實有件事我還是有些好奇。」
「是什麼呢?」
「你剛才說過,冬眠的副作用不僅僅隻有失憶,還有其他更嚴重的副作用。」
「是的。」唐欣輕笑兩聲,像是放鬆一樣點點頭。
她手放了下來,身體也不在晃動,站在原地:
「你很好奇嗎?」
「是有點好奇。」
林弦微笑說道:
「能給我科普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