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的春節,質量真的很不錯。
因為不但市場商品明顯豐富了,而且遇到了“農曆新年恰逢立春節氣”的現象。
甚至春節三天假期後還趕上了一個禮拜天。
這一下子,可就讓大部分人連著休息了整整四天。
在當年,真是難能可貴的長假期了。
因此到了2月9日,京城市民們差不多都是以一種心滿意足的良好狀態,重新踏上各自工作崗位的。
就連寧衛民和張士慧也不例外。
儘管春節期間,他們仍舊堅守在工作崗位上,一人一天在夜裡輪換值班。
可像這樣睡覺就算乾活的日子,跟休息又有什麼區彆?
而且還能換來存休,又有什麼不好呢?
要真說有什麼區彆,那就是寒冬臘月在旅館客房睡覺,既有暖氣又有電視。
還能喝上兩盅解悶兒,去廁所走腎都方便。
遠比在小平房裡待著可滋潤多了。
所以都不光他們倆了,還有許多客房部值班的職工,甚至是春節期間沒安排值班任務的職工。
都偷著摸著私自用鑰匙開了旅館的空置客房去睡呢。
說白了,春節期間的重文門旅館,幾乎跟職工俱樂部沒什麼兩樣了。
正是因此,寧衛民和張士慧充分認識到了夜班的甜頭。
倆人兒合計了一下,那還上什麼白班兒啊!
節後便索性去跟前台部經理黃素琴申請長期夜班。
當時這倆小精豆兒一唱一和,是按照這樣的順序來表演的。
張士慧率先表現出男人的“局氣”勁兒來,要大包大攬,為領導排憂解難。
“琴姐啊,你看咱們前台部,現在雖然有仨男的了。可要是每個人上兩個月夜班就輪一回白班,跟過去比,也沒什麼變化。”
“你還是老得發愁怎麼安排班次。咱們前台其他的人輪到替夜班呢,也照樣覺得晚上來家人擔心,白天又休息不好,很不樂意。萬一誰要是在崗上病了,再找人頂替反而更麻煩。”
“我們倆呢,比彆人強就強在就自己一人住上了。白天家裡睡覺沒人打擾。乾脆這樣好不好呢?我們哥兒倆發揚一下風格,來個長期夜班,徹底替大家夥頂了這雷。”
“這樣一來,班次上你好安排了,彆的同事也沒意見了。至於我們個人,吃點虧這沒什麼。隻要大家都滿意,那不就結啦?”
這個提議當然好啊,黃素琴不免大為意動。
可是身為領導,哪怕再好的提議。
她也絕不能像普通職工那麼草率做決定,必須要做綜合性全麵考慮。
尤其是身為女人,對方方麵麵細節性的把握,更是有著天然優勢的。
於是經過仔細的斟酌,黃素琴拒絕了。
“士慧,衛民,你們能主動做出這樣的表態讓我意外。你們能這麼為大家著想,也值得表揚。可我不能答應你們。”
“因為上夜班太傷身體了。沒有人能長期過日夜顛倒的生活啊。你們還年輕,不知道深淺,我可不想讓你們以後因為健康問題,埋怨大姐。更不想因此愧對你們的家人。”
“所以夜班的班次還是不能變,大家還是照舊,夜班、白班的更替吧。”
得,張士慧精心準備的說辭全都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