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去,可杵窩子不敢嘗試。
有人覺得地方遠,認為天天上班就夠累的了,不願意天天找這些沒邊兒沒影的事兒乾。
說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大熱天,跟家歇歇好不好?
但更多的還是誤解。
當時的國人沒有時裝模特的概念,都以為這是類似當年潘玉良從事的人體模特呢。
儘管同事們不會懷疑寧衛民居心不良,但卻擔心他是被外國人騙了。
生怕去了以後,最後乾的是脫光了還得讓彆人畫的事兒。
所以哪怕寧衛民拍著胸脯,解釋一遍又一遍也不行。
到最後,勉勉強強的,也就六個人算是被他說動了。
可即使如此,翻過天來到了約好的時間,仍然有一男一女,事到臨頭打了退堂鼓。
於是寧衛民也無心再勸了,便知帶著張士慧、劉煒敬、米曉冉和一個叫曲笑的姑娘前去赴約。
說實話,儘管被放了鴿子,寧衛民心裡是有一點怨氣。
可更多的,還是他覺得這倆臨時變卦的傻蛋無比可憐。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麵前,也許就能改變他們的人生,可他們自己卻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那這樣的人,無論誰也幫不了,平庸是早已注定的。
甚至他都可以肯定,多年之後,當這兩個臨陣脫逃的人再回憶起這一天。
他們一定會為今天的放棄無比後悔。
因為這就像那些猴票發行之初,那些無意中買了猴票的人似的。
其實沒幾個人真能把猴票一直留在自己手裡。
當這些曾經擁有過猴票的人,毫不在意地親手把這些猴票寄信用掉。
年之後,當他們不經意地發現,自己扔掉了多麼大的一筆財富後。
那恐怕因此留下的隻能是追悔莫及和患得患失了。
假如他們心態被這樣的現實始終乾擾,永遠無法再恢複安寧,坦然繼續自己的人生。
那還真的不如那些從未擁有過的人呢。
說是被一個錯誤,毀掉一生也並不為過。
而這就是人生在世,放不下,想不開的悲哀了。
寧衛民帶著大家去麵試的地方相當有民族風,不是彆處,就是鼓樓。
由於京城此時還沒有多少合適的訓練場地,模特們日常訓練真沒有多少選擇,最後隻能是租下鼓樓的二層大廳來進行。
而鼓樓偏偏距離重文門是最遠的,那得從京城的最南邊趕到京城最北。
這年頭既沒有二號環線地鐵,等公家車的時間太隨機。
他們還巧不巧的又趕上了一輛車壞在了半路。
所以彆看寧衛民是下午四點半帶著大家夥走的,並不算晚。
可實際上,他們最後到達目的地的時,已經差不多下午五點半了。
距離正式訓練的時間隻有半小時了。
那沒辦法,寧衛民想請大家吃飯的打算隻能取消,也就隻好湊合請大家吃點冷飲解解渴了。
但即使如此,大家也沒什麼不滿,依然挺興奮。
因為他們跟著寧衛民來到鼓樓二層時。
無論是皮爾·卡頓本人,還是兩個外籍教練。
又或是他的助手和一個翻譯,都已經統統的等在這裡了,這明顯對他們是一種尊重。
而且這些人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又是那麼新鮮與新奇。
與他們心目中所想象的樣子,真的太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