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和寧衛民在胡同裡見麵的情景,有自信找到寧衛民住的大院兒,再打聽到具體住址。
照她的想象,接下來順利成章的事兒。
不論是她進院兒找到人,或是在院門口等到下班的寧衛民。
都可以成功嚇寧衛民一大跳,然後亮出錄取通知書換得一通誇獎。
然後他們就可以一起去外麵,想過去那樣,找個地方慶祝。
當然,錢是由她來付,她可不是愛占這種便宜的姑娘……
隻是雖然想的挺好,可偏偏事與願違
地兒確實是找對了,但她進院兒一打聽,才發現寧衛民不在,而且相見無望。
因為一位姓邊的鄰居大爺告訴她,說寧衛民上的是夜班,可下午三點就出去了。
她要是等,估計可等不到人回來了,勸她還是明天再來。
為此,藍嵐不免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她回去路上,忽然又想起來,似乎應該留下一封字條兒才是啊。
於是便又略感輕鬆的騎車轉了回來。
但她萬萬沒想到命運的作弄是那麼殘忍,她這次回來還不如不回來呢。
因為就在剛要把車鎖上重新進院兒的時候,她被身後一個姑娘叫住了。
從而得到了無法不令她感到傷心的消息。
“喂喂,您進院兒找誰啊?”
藍嵐一回頭,發現叫住她的是個推著綠色自行車的姑娘。
看樣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似乎剛下班兒,是住在這院兒的。
她一想,要真是如此,那反倒還省事了,就笑著開口問。
“您住這兒嗎?那您認識寧衛民嗎?我叫藍嵐,是來找他……”
但沒想到,話沒說完,那姑娘就打斷了她。
“你姓藍?哎?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分手?”藍嵐她登時有點糊塗了。
她和寧衛民算是交往過嗎?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的呢?
“我們沒有……”
藍嵐臉色泛起紅暈,單純的她有點不知該怎麼解釋。
而實際上她也用不著解釋了,因為對方再開口,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晴天霹靂。
“我勸你還是彆來找他了。寧衛民現在有新的女朋友了,每天忙的很。他天天都要去鼓樓,陪著她的女朋友訓練,然後晚上還得把人家送回來。才去上夜班。”
“哦,對了,她女朋友是被一個法國服裝設計師選上的服裝模特。服裝模特你知道嗎?是穿著漂亮衣服在台上走的那種,不是那種讓許多人畫的……”
“反正,你要是有什麼事兒還是跟我說吧,我姓米,就住寧衛民隔壁。我幫你傳達會比較方便。否則萬一讓他女朋友看見你,再誤會了,那對你們都不好呀,是不是?”
這番話一進入耳中,藍嵐腦袋嗡的一聲,頓時便失去了全部感覺。
傻呆呆的立在門口如同一根枝條。
她本就白皙的臉這下子徹底成了一張沒有血色白紙。
一個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譜。
她這個才十九歲的女孩子,儘管還不十分了解愛情是為何物。
但卻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被癡情這把小刀兒所切割的痛。
她沒有再說什麼,勉強笑了一下,表情麻木的推車走了。
全不知道身後那姓米的姑娘,推車進院兒時,居然露出了笑容。
狡黠,得意,就像什麼陰謀得逞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