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這在八十年代,可是一個充滿了吸引力的名詞。
大學,同樣是一個令人無限憧憬的名詞。
這件事,攤上哪一件都是令人羨慕,值得炫耀的事兒。
那麼想想就知道,這兩者如果合二為一,變成了“出國留學”,對這個年代的人又是多大的誘惑。
恐怕任何人都難以拒絕。
所以從津門回來之後,米曉冉的心境徹底不一樣了。
得到了汪大東願意資助其留學的許諾,她再也難以回歸過去那種周而複始的生活,去繼續過那種三點一線的日子。
一下子就陷入了極大的內心矛盾中,每天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反複的思量與權衡。
這並不奇怪。
因為過去米曉冉沒有萌生出國留學想法,不是她不渴望,而是因為不現實。
要知道,在我們的國家,一直以來,有關出國這件事,個人選擇的餘地很小。
出國人選必須經過組織挑選安排,要看政治上可靠不可靠,才能獲得公派出國的機會。
即便是去年頒布了《關於自費出國留學的暫行規定》,也是一樣,短時間內改變不了什麼。
畢竟我們的國家經濟水平不行,有幾個人能掏得起這筆錢呢?
至於上大學也是一樣,高考得到恢複當然是件好事。
可那麼多知青,也僅有1977年到1979年這三次機會可以參加高考。
從1980年,大學校門就徹底對非應屆畢業生關閉了。
曾經參與過兩次,卻因些許分數落榜的米曉冉。
本來早已經死了心,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與大學校門無緣了。
她如何能想到,汪大東竟然像天使一樣,重新為她打開了一扇更寬廣的求學大門。
她怎麼能夠不激動?不興奮?不渴望?
隻是這種誘惑的背後,也不免讓人心生重重的顧慮。
畢竟做出這種選擇,她就要遠離家鄉,麵對陌生的國度。
爸媽真的願意讓她去嗎?他們會放心嗎?
假如真的去了,她能忍受一個人漂泊在外的孤獨嗎?
畢竟這還意味著她要放棄安穩的工作,去迎接未知的挑戰。
她對國外的生活能適應嗎?真的能跟上學習進度,順利畢業嗎?
而且那可是資本主義社會,陷阱多,壞人也多。
會不會不安全呢?如果生病了或者遇到難處了怎麼辦?
關鍵是她出去完全是靠汪先生的資助,人家萬一半途變卦了呢?
外國人好像不大講究信義和情分,而且商人嘛,唯利是圖的可能性很高……
這就是米曉冉的苦惱所在,這些難解的問題全都在困擾著她。
如果不想好到底應該怎麼辦,她是沒有可能邁出這至關重要的一步的。
而最終,她之所以能鼓起勇氣,拿定了主意,下決心要出去闖蕩一下。
這既是因為她為留學的事又和汪大東麵談了一次。
再次受到了對方積極的鼓舞、開導和堅定的保證。
感到人家確實誠意滿滿想要幫助自己。
同時,也因為她還獲知汪大東已經和津門那邊確定了合作單位,即將和津門輕工業進出口公司簽訂三十萬美金合資合同的消息。
就連快餐店的名字,汪大東都給起好了。
定名為,“orchd”,中文叫胡姬花,也就是新加坡的國花。
汪大東還說隻要等到店址一確定下來,就要從美國進口廚房設備,正式把投資計劃付諸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