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房間都有啤酒、汽水和瓜子、水果,讓大家自由取用,儼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沙龍”氛圍。
而且很顯然,霍欣與這些先期到達的人都有很深的交情,甚至已經不能說僅僅是熟悉了。
因為除見到霍欣的人幾乎都要“哎喲”一聲,責怪她把大家都快忘了之外。
霍欣與這些人打招呼的方式更能說明一切。
她一麵與這個姑娘擁抱一下,與那個女孩拍拍臉,又與下一個做著鬼臉。
同時也給男些男青年介紹著寧衛民。
“哎,你們這些家夥,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寧衛民,我們皮爾·卡頓公司的運營部副經理。醜話說前頭,這是我的直接領導,你們誰要得罪他,可彆怪我升不了職,跟你們急……”
然而就在屋裡的人都笑著,頻頻向寧衛民點頭示意的時候。
寧衛民遭遇的第一個尷尬就突兀地出現了。
因為忽然間,一個帶著眼鏡的小夥子嚷了起來。
“我看怕升不了職是假,怕丟了愛情才是真吧?”
這立刻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雖然霍欣當場反唇相譏。
“劉剛,你是不是又被女朋友給蹬了?彆不好意思說。我們公司漂亮小姑娘多了,你要叫我一聲姐,回頭我還能幫你介紹個對象。省得你老見誰都覺得比自己幸福,老冒酸醋。”
可這個劉剛裝出一副無恥的強調,更加咄咄逼人。
“不行啊,叫姐有什麼用?你不也在彆人手底下混嘛。我看還是叫姐夫管用,寧經理,哥們的終身大事就拜托在你身上了。”
這下不但真的讓霍欣臉紅了,寧衛民也感到了一種被逼上梁山的為難。
對這個玩笑一樣遞過來的帽子,他是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
幸好從人群中又及時飛來一個仗義執言,主持公道的聲音。
“喲,劉剛,你是不是還沒斷奶呢?自己的終身大事還得求彆人啊?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哎,不是我說你,彆老用你爸從國外帶回來的電動剃須刀了啊,否則你彆說當外交官了,就你那胡子茬,永遠硬不了。”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姿容豔麗的女子。
她的身份似乎不同,很輕易地打掉了劉剛嬉皮笑臉的乖張氣焰。
促使那小子非常識趣地,在沸騰的哄笑聲裡,故作滑稽地以一個掩麵而羞的動作認輸了。
“惠姐”。
果不其然,霍欣尤為親熱地先叫了一聲,然後才替寧衛民介紹。
“衛民,這位就是這兒的女主人江惠。彆看她現在脫了軍裝,在物資局坐辦公室,當科長,過去可是部隊歌舞團的台柱子,拿過好些獎呢。那首《紅米飯》就是她最先唱的。”
然後都沒等寧衛民出言寒暄,霍欣就搖著江惠的手誠心誠意的懇求上了。
“惠姐,一會兒你再給我們唱一個吧,好久都沒聽你唱了,也讓我們再飽飽耳福。”
為此,寧衛民隻能點頭欠身,用微笑致意。
而麵對如此的恭維,江惠也很謙虛,露出客氣的微笑。
“彆彆,欣欣啊,你總不給我留餘地,我同人家才頭一次見麵。你把我捧這麼高,真掉下來砸著人家又該怎麼辦呢?”
寧衛民終於抓住了機會,能夠顯示一下自己調侃的本事。
“不要緊,江……科長,您對我的力氣,以及我麻木不仁的擔心絕對是多餘的。您即便掉下來,我也保證摔不著您。不過我倒是很畏懼,霍欣對您那曼妙歌喉的描述,我怕真的領教過您歌聲的魅力,就再找不著北了……”
“哈哈哈……”
這話一說,江惠和霍欣一起發出大笑。
而且是前仰後合,捂不住嘴的那種失控大笑。
這樣的效果讓寧衛民都覺得有點過了。
結果就在他流露出匪夷所思的好奇時,霍欣一句話為他揭開了謎底。
“你已經……已經找不著北了。要接也輪不著你啊?人家惠姐早結婚了,喏,那就是惠姐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