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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結婚的人在發愁,在應接不暇苦苦尋找人生目標,在努力想清楚自己究竟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已經成了家的人,其實也一樣在紅塵中苦苦掙紮,而且這方麵的苦惱也未見得就少。
就比方遠在海外的米曉冉,去年春節的時候,由於趙漢宇的極力支持。
她如願以償的搬離了趙家的彆墅,和趙漢宇在曼哈頓租了間公寓住下,過起了二人世界。
可隨著獲得自由,獨立生活的煩惱也來了。
首先是經濟問題,趙漢宇的工資不算多,實習期月薪大概是一千三百美元的水平。
這筆錢要付房租,要養活兩個人的生活,還要給米曉冉付語言學校的學費,學駕駛的費用,是根本不夠的。
所以在他們兩個隻能依靠家庭資助。
在每月支持他們一千美元的情況下,他們兩個人也不好花錢太隨意。
畢竟拿人手短,而且趙漢宇的媽媽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過來看看。
米曉冉又不掙錢,總得做出個會過日子的兒媳婦的樣子。
這樣一來她才發現,合著得到的自由也是有限的。
雖然不用再和趙漢宇的父母天天賠笑了,但即使他們不在。
自己也會感受到他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壓力。
每天都沒法偷懶,不得不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
還要努力學習做飯,把家庭開支一筆筆記下來理順。
以備婆婆隨時到訪檢查,能夠交待得過去。
其次,生活方麵也有很大的不便,儘管趙漢宇租的房子離唐人街不遠。
米曉冉買東西走著去,走回來就行,用不著非得讓丈夫開車來送。
可語言方麵反而成了最大的障礙。
因為廣東台山人的祖先最早登上這塊土地,唐人街的老板幾乎都是廣東人。
這裡流行著一句話就是“不懂台山話,打工都難打”。
這裡的大人小孩說的都是米曉冉聽不懂的台山話,“騎馬過海”這句粗口到處可聽見。
甚至連雙語學校教她英文的華裔老師,講的也是台山話。
米曉冉發現,這個地方能找到說普通話的人簡直就像天方夜譚。
哪怕是趙漢宇這樣的家庭,他們懂得說普通話,可也會帶上台山話的口音。
有時候,她和這些店老板交流,反倒說英文,弄明白彼此的意思還要容易些。
天知道這事兒有多麼奇怪和彆扭。
她總有一種錯覺,紐約的唐人街根本就不是華人的聚集地。
因為言語不通,在她眼裡,倒像是韓國街或者是越南街似的。
最後,飲食方麵,米曉冉極其不習慣。
非常不幸的是,這個年代的美國簡直就像是中餐的沙漠。
這裡的中餐館,水平簡直可以用胡來來形容,全是大鍋菜炒的酸甜口的菜肴。
外國人喜歡得要命,可米曉冉一吃就感到齁和膩,惡心得想吐。
說句不好聽的,這兒就沒幾個正經中餐廚師。
連趙漢宇家那不算正宗的廣東菜廚師,都已經算是高手了。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米曉冉和趙振宇都是用洋快餐和自己做來解決肚子問題的。
可米曉冉是地地道道的國產胃口。
洋快餐吃多了,她容易消化不良,胃裡會難受。
而選擇自己下廚做呢,從經濟的角度是劃算的。
可問題是,她隻是廚藝初學者,簡單的飯菜還湊合,也就是勉強下咽的水平而已。
沒轍呀,下碗西紅柿雞蛋麵,就成她自己最常吃的飯菜。
但更糟糕的是,這裡沒有米曉冉適口的鹹菜可買。
米曉冉是京城人,這個年代的國內北方人,飲食方麵的特點就是口重。
每餐都有吃鹹菜的習慣,就跟四川人要吃辣椒似的。
但美國怎麼可能有呢?
八寶菜、辣菜絲就彆想了,大醃蘿卜和芥菜疙瘩也沒有。
弄得米曉冉的嘴裡,寡淡得要命,能買到點腐乳和鹹鴨蛋就謝天謝地了。
這裡最多買到的鹹菜,是廣東的衝菜。
總的來說很不幸,到美國第二年,米曉冉雖然成功的借助丈夫搬出了婆家,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可除了學習的焦慮,就是忙家務的身心俱疲,此外,還吃不好睡不好。
以至於她的體重不知不覺就逼近了九十斤大關,人瘦的都有點不成樣了。
但最難過的,不外乎這裡接受不到太多國內的消息,所以每一次家裡來信。
米曉冉都會揣著,帶在身邊,有時間就拿出來反複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