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生肖票,無論是猴、雞、狗、豬,還是老鼠,眾多恐慌的籌碼慌不擇路的跟著跑出來。
這可把寧衛民,還有投資團的其他成員樂壞了。
甚至就這還不是最低價呢。
因為市場暫時性的已經失去對生肖票的信心,根本無人接盤。
在急跌之後,生肖票隻是短暫刹閘緩了口氣,便又開始了慢慢的陰跌。
寧衛民他們一夥根本不用著急狼吞虎咽,大可以好整以暇地鋪好餐布,慢條斯理的用筷子挑揀自己喜歡的菜色來品嘗。
所以如果不考慮到道德問題的話,僅從投機的手法出發。
在當代初成的國內的投機領域,寧衛民確實夠格把名字留在曆史的注腳中了。也足以為他贏得一定“投機之王”的桂冠!
然而郵票市場上的大多數人可被他給坑慘了!
由於生肖票的打擊突如其來,毫無頭緒,而且粗暴無情,如暴風驟雨。
大多數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等真的感受到情形不對,早就晚了。
說白了,這年代有誰見過這景兒啊?
手裡拿著生肖票的人,就跟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根本找不著北。
尤其恐慌是可以傳染的。
於是不但生肖票跌了,也帶動了其他郵票籌碼的盲目出逃。
就這樣,京城郵市全線行情劇烈下挫。
彆說今年漲幅巨大的新郵都跌了兩三成不等,就是老紀特和真正的珍郵也跟著跌了一成、一成半。
可謂全線潰敗。
彆人不提,就說殷悅和林小芬,就是損失尤為慘重,心裡特彆堵心的兩位。
要知道,羅廣亮和小陶按照寧衛民的吩咐,第一次在郵市上拋售的五百版鼠票就讓她們倆給趕上了。
當時她們跟著老馮頭兒一起過去,憑著提包裡的帶來的一萬塊吃了一百多版,還覺得尤不知足。
國慶前的最後一天,兩個人又來了一趟郵市。
沒想到驚喜的發現,市場上的鼠票居然相當充裕。
而且價格略有下降,變成了七十五六一版。
打聽了一下,聽說是有人為了做大生意,不得已出讓的。
她們也沒多想,認為機會難得,就趕緊把手裡的餘錢都調動了過來。
儘可能的又吃了三百多版鼠票,完全滿倉了。
結果哪裡想到這敞開肚皮的大吃大喝是給自己埋下了禍事。
節後迎來的不是鼠票上漲而是巨大的跌幅。
她們的手裡此時有六成貨都是鼠票,再加上新郵仕女圖、第23屆奧運會之類的主流品種。
由於泡沫巨大,那跌起來全是最狠的。
投機者還有個規律,沒有經曆過資本市場洗禮的人,往往不舍得割肉。
她們按六十塊左右的價錢隻拋出了五十版就心疼了。
於是其餘的時間裡,就這麼心急如焚,眼睜睜經曆了主跌浪。
一算賬,僅僅十天就虧掉了四成,能不吐血嗎?
而整個過程裡,她們就像被地震給嚇壞了的小動物那樣惶惶不安,天天去市場上想方設法打聽消息。
但可惜郵票販子也和她們一樣,沒人不被套住的。
所以流傳的消息全是不靠譜的杜撰和胡謅。
有人說,是長春炒君子蘭的人短暫來炒了炒郵票,如今長春行情見漲,郵票不動,人家就把資金抽走了。
也有人懷疑,說是有國家郵政部門的人在倉庫裡發現了計劃外鼠票,這是偷偷給弄出來了,發筆橫財。
還有人說是個港客乾的,人家該回去了,也就拋售了手裡的存貨。
總之,完全符合賭徒們的心理特征,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哪怕親眼看到幻想是如何破滅的,但這些人還在期盼著奇跡發生,在想象中編造各種應該留下的理由。
根本沒有人肯離開這鬨哄哄又血肉橫飛的市場。
這些話,他們既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說給彆人聽的。
高位套牢的人都在懷著翻本的心耐心等待著,大部分人是在實行自我催眠。
而有些心思機敏的人即使想跑,也不肯這個價兒就跑。
他們心懷叵測,極力鼓動手持貨幣者不應該猶豫了,而是應該撿便宜貨趕緊補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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