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先發優勢和底倉,任何敢於借助生肖票向他挑釁的人,都會被他一聲令下送上斷頭台。
甚至麵對這樣豐美的收獲,就連寧衛民他自己也不禁心生感慨。
大概整個八十年代,是再找不著一門生意比炒生肖郵票更劃算的了。
因為哪怕是跌成這個樣子,以現價來算,光他手裡拿著的猴票就已經超過了六千萬市值了。
如果雞、狗、豬都算上,一億差不多。
這可是1985年啊!
這個數字雖然是理論性的存在,套現還需要時間和行情配合,可也夠嚇人的了。
合著短短四年半的時間,他就讓當初的投入升值了兩千餘倍,平均一年差不多升值四百倍。
這可是連華爾街都夢想不到的投資回報率。
而更重要的是,這些郵票以後還會以這樣的速度保持升值,下一波牛市三年不到就會再度卷土重來。
隻能說,共和國的郵市,實在太偉大了!
寧衛民可不是個小氣鬼,湖塗蟲。
雖然現在,他巴不得手裡的錢越來越多,儘可能增加一些割日本韭菜的資本。
可他更懂得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的道理。
他非常清楚,這次炒郵票,自己雖然是策劃了一切的首腦人物,可要沒有親信之人幫他,他也肯定吃不了這麼肥。
而且日後,他要指望事業越做越大,更離不開彆人的幫襯。
所以他把個人收益大概捋了一捋,接下來的事兒就是論功行賞了。
由於和殷悅之間的賬是最好算的,首先,他就拿出了十萬塊放在一個包裡,帶到天橋百貨商場親手交給殷悅。
說是炒郵票給殷悅的吃紅,讓這丫頭去銀行存進自己戶頭。
但這筆獎賞可是殷悅沒想到的,當時就給她嚇傻了,連連推辭說。
“不行不行。寧總,我可是拿您工資的。為您做事不是應該的嗎?何況我自己也跟著您在郵市裡沒少掙錢。還有頭幾天,您才剛給過我兩萬多塊啊。”
寧衛民也早料到她會推辭,自有說辭。“那兩萬多更彆提,那是彆人給的,不關我事兒啊。拿著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按勞分配,合情合理。你可不知道你幫了我多大的忙。要不是因為知道,你跟我一起炒郵票也掙錢了,這十萬我還拿不出手呢。你不是嫌少吧?”
可殷悅卻不接受這哄孩子的說法。
“寧總,您彆寒磣我了。您忘了?我本身還欠您錢呢,當初替我堵窟窿,還債,贖回郵票的錢,我還沒給您呢。不瞞您說,我這兩天,正想給您送錢去呢,您怎麼讓這事兒反過來了?”
寧衛民這才想起來,哈哈一笑。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那事兒啊,就算了,不要再提了,這錢你也拿著。不為彆的,你居住條件太差了。無論買院還是買樓,隨你的便,總之,用這錢改善一下。我要還讓我的得力乾將守著下水道過日子,那我這老板也太不稱職了。雖然我沒權力給你分房,可要讓你把彆人多分的房子買過來,還是能做到的。何況你奶奶歲數也大了,老人家也該住的寬綽點了”
這話算是刺中了殷悅的要害,她先是一愣神,隨後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激動。
“買房?房子也能買?寧總?這這國家允許嗎?連樓房也能買嗎?”
寧衛民撓撓頭,沒想到殷悅對於購房的相關政策一點都不了解。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是。
這年代的人從小到大思維模式都被禁錮住了,何況如今並非信息時代。
如果平時,人就沒這想頭,不主動打聽著,又哪兒能知道相關消息呢?
連自己都晚了好幾個月才知道能買房了,殷悅這種一問三不知的反應,真的不奇怪。
“能買!”寧衛民肯定回答,大致把相關情況介紹了一下。“不過私房都是平房,不買院子沒意思,沒租戶的院子又不大好找,要有租戶還得自己想轍清退,也麻煩。樓房買來倒是方便,不過買的是租住權,而且隻能通過換房的方式進行變相交易。這樣吧,你也彆皺眉頭。房管局我有個熟人叫孟毅,這裡頭的門道他都清楚。我回頭跟他打個招呼,他的電話我也給你,這事兒你找他辦就行了。有什麼要求你儘可跟他提,買好了房,彆忘了給他千八百的酬謝一下就行。”
“好,好,好您放心,報酬好說,我肯定不會丟您的臉。”殷悅喜出望外,沒口子的答應。
但答應過後,卻是更加堅持不肯收錢了。
“寧總,您看您告訴我這麼個好消息,這比什麼獎勵都強。買房我自己有錢。我把郵票都賣了,掙了二十多萬呢。所以我就是把錢還給您,也是足夠的。您就”
“就什麼就?這錢你拿著,可以多買幾套。房子還有嫌少的嗎?你還有兩個弟弟呢?他們今後不得娶媳婦?你起碼需要買三套”
“那也夠了,何況我自己今後還掙錢呢。您彆再說了,您救了我,還給了我這麼好的差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了。您真要想獎勵我,隻要以後再炒郵票彆忘了帶著我就行了”
“哎,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給的錢都不要。傻不傻啊?”
寧衛民見勉強不了,也隻好作罷。
“既然如此,這錢你不要就不要吧,不過你也彆再提咱們之間的債。那件事也兩清了,一筆勾銷”
殷悅再度愣了一下,這次終於遲疑著點了點頭。
“還有,今後不論是街道服裝廠,還是花花公子、香榭麗舍、國風的店鋪,我的收益,你都有百分之五”
“啊?”殷悅全沒想到寧衛民還有下,這次比十萬塊更讓她震撼和驚慌。
百分之五聽起來好像不多。
可殷悅是寧衛民的首席會計師啊,沒人比她清楚寧衛民許諾給她的是什麼!
如今連廠帶店都加起來一個月小三十萬的利潤。
彆說今後廠子招夠了人手,還會更高
就是按眼下這個數來算,所謂百分之五,一年就至少十八萬啊。
而且年年如此,相當於寧衛民每年都白給她發一輛進口的皇冠汽車。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驚世駭俗的獎勵。
就是首鋼和第一機床廠的一把手,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不不,您彆嚇唬我了。這比您給十萬塊錢還嚇人呢!我怎麼能?我怎麼敢?”
“這事兒沒商量!我的助手要沒這點膽量還行?”
這次寧衛民終於拿出了老板的派頭,不再允許殷悅的拒絕。
“我馬上就要出國了,你不答應我怎麼敢放心用你?我怎麼敢把廠子和店鋪都交給你?我們沒有死死拴在一起的共同利益啊!”
“可是可是,甘露她也很辛苦,也管著三個店呢。您怎麼沒給她這樣的獎勵呢”
殷悅大概是真沒轍了,情急下,連姐妹都給祭出來,當成擋箭牌了。
“那不一樣,甘露是給公司乾活的。你是給我乾活的。這能一樣嗎?你剛才不還說要跟我一起炒郵票嗎?難道這種事兒我還能跟甘露商量不成?”
寧衛民振振有詞,而且還下了最後通牒。
“你要真不答應,沒彆的,那也就意味著咱們的緣分到頭了。而且我的麻煩也大了去了。你這是在逼我,知道不知道?在逼我另找人換掉你。你希望這樣?嗯?”
殷悅當然不希望,所以最後也就隻能很無奈的屈從了。
瞧這事兒鬨的吧。
其實說破了,不就是當老板的想給下屬送個溫暖嘛。
怎麼好像還有今兒個沒明兒的?
也隻能說,無論何種事業都是黑澀會啊。
外麵的人是不知道,裡麵的人知道了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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