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鬆本慶子一拿出股東身份的誘餌,這些記者就跟看見肉包子扔出去的隨之狂追的狗一樣。
再也沒人顧得上去問及那些不合時宜的問題。
而鬆本慶子的那些明星好友們也心照不宣的把話題往對有關餐廳的話題上引,表示對華夏皇室料理的期待。
就連山田洋次這位名導演,也知趣的說著仰慕華夏文化,對餐廳文化氛圍讚賞有加的話。
尤其迫本社長,更對鬆本慶子的商業能力極力讚賞,對餐廳的前景表示看好。
這一來,也讓二人有所不合的流言蜚語就此不攻自破,煙消雲散。
是誰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
這句老話,是不是顯示出古代男性的不自信,或是一種無能的懦弱?
難道聰慧的女人不值得去愛嗎?
不值得嗎?
…………
毫無疑問,對於寧衛民而言,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是“值得”的。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情商與智商的價值。
彆的不說,就拿眼前的開業慶典來說,就遠不是請來客吃一頓飯那麼簡單。
宴請,作為人們交往中最常見的交際形式,是廣交朋友,與社會增進聯係的一種媒介。
宴請,作為公務、商務等需要的交流平台,可以令赴宴的陌生人由不熟悉變得熟悉。
不但能讓一直心懷戒備的人放下戒備,讓競爭對手變成合作夥伴,也能讓領導和上司變成自己的朋友甚至伯樂……
正因為這天下間所有的人際關係都可能因為一場宴會而改變,因為宴請在人際交往和社會活動中有著莫大的魔力,所以對於宴會的策劃和準備工作絲毫也馬虎不得。
如果有一個細節做得不到位或者出現問題。就可能使得這種請客吃飯的好事變成壞事。
甚至讓求人的事兒變成了得罪人,造成人脈流失,被人小看,客人不滿,生意泡湯等不可挽回的惡劣後果。
這種事與願違的請客並不少見。
越是重大的宴請越不容失敗,由此能產生的負麵影響恐怕是大多數人都想象不到的。
所以無論為了什麼原因舉辦宴會組織宴請,多麼精心的準備,操勞的付出,對於主辦人來說都不為過。
說白了,宴請就是在做一場局。
一個善於做局的宴請者,隻有懂得如何巧做宴前準備,力爭每個細節都達到完美,把局做得滴水不漏,才能幫助自己成事。
如今的寧衛民經曆過了那麼多事兒,基本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做局的高手。
這一點不但從他對餐廳的設計和布置,對菜品菜單的選擇和要求,對於請客名單的製定,能夠充分體現出來。
對於他自己靈機一動,把鬆本慶子變成壇宮的股東,一樣能體現出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最終目標。
他要把壇宮飯莊的宮廷菜在日本捧上神壇。
為高檔中餐在海外打開市場樹立一個成功的樣板。
他要告訴世人華夏飲食真正的美妙之處。
他要證明在壇宮走出國門之前,海外就沒有真正的中餐。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始終以無法掩飾的欣賞目光,凝視著鬆本慶子。
說實話,今天還是寧衛民第一次和鬆本慶子一起出席公眾活動。
在這樣的場合下,寧衛民驚喜地發現,他的女人實在是太出色了。
首先出於對鬆本慶子的了解,寧衛民知道她絕對不是那種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千方百計吸引異性的女人。
事實上,據寧衛民所知,鬆本慶子反而有點討厭熒幕上自己性感妖豔的固有形象。
所以她的自我修飾雖然精心,但從來都隻是單純考慮要去的場合,為社交禮儀的需要而做的準備。
像今天,她的妝容和衣著就隻能用莊重和素雅來評價,非常得體也非常端莊。
但即便如此,可她的美麗天生,魅力天成,也一樣對男人有百分百回頭率的吸引力。
哪怕身處一乾電影明星之中,她也是最亮眼的一個。
可以說光芒璀璨,完全就是眾星捧月的效果。
至於她自己,其實是非常習慣在公眾場合迎接各種不同的目光的。
無論是善意的,惡意的,彆有用心的,嫉妒羨慕的,她都能坦然麵對,這也是一種了不起的能力。
連寧衛民都佩服她,不但能始終保持微笑,歡快的接受來自彆人的一切審視,熱情親善與人交談合影,並且還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如魚得水,保持儀態萬方的姿態周旋於各路賓客當中。
充分展現其待人接物,禮貌周到的交際風采,讓與之打交道的任何一個人都如沐春風。
說實話,要是用藝德來衡量藝人。
鬆本慶子簡直是日本電影演員中敬業的楷模,怕是足以給國內的名演員們上一堂禮儀課的。
然而最重要的是,像這樣一個既美麗又善於社交的日本最出名的電影明星,卻又是不計報酬來為他來免費服務的。
完全就是傻傻的奉獻,傾儘全力的付出。
這讓寧衛民怎麼能不感快慰,不會得意呢?
連他都覺得自己似乎太過黑心了,不該這麼利用自己的愛人,似乎有些褻瀆了自己的愛情。
當然,與汗顏和內疚相比,更多的還是無以倫比的滿足和感動。
鬆本慶子今天的表現,讓寧衛民體會到了比愛情還要更強烈、更本質的一種渴望和需求。
他深感慶幸自己找到了鬆本慶子這樣一個女人,也許並不算方方麵麵都很完美,也許在許多人的眼裡他們並不般配。
但作為愛人,作為個人情感的需要,鬆本慶子卻完全符合他的理想,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
讓他不由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樣的話有了全新的理解。
很顯然,在當今的時代,“賢內助”這樣的詞彙,已經不是指向一個天天圍繞家庭轉悠好妻子了。
至少對他來說,鬆本慶子才是最理想的那個人。
他越來越確定,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他暫時的需要,而是他靈魂深處長久以來的渴望。
就在這個時候,後廚的廚師已經把開業慶典所需要的冰雕——一艘乘風破浪的大船推了出來。
寧衛民和鬆本慶子登時都意識到了慶典開始的時間到來了。
於是他們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展露出微笑,如同夫唱婦隨,一前一後走上了舞台。
隨著鬆本慶子站在麥克風前,致開場詞,原本正在聊天的賓客們迅速安靜,並且報以熱烈的掌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