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平日裡,往往一有機會,他仍然會找來旅行車,組織大家出門逛逛,東京四處轉轉,體會都市裡的現代生活。
東京的公園去過不少,卡拉什麼樣也讓大家見識了,迪士尼遊樂園也去過了,東京灣的遊船也坐過了,形形色色的小吃和餐館也都品嘗過了。
甚至連東京當地的土特產煙酒糖茶之類寧衛民都買了不少,按人頭分送給大家。
寧衛民還親自帶著大家去附近的郵局,挨個教給他們怎麼寫地址,寄送國際包裹。
還在宿舍裡的電話開通了國際業務,以便大家隨時和家人聯係。
那想想看吧?他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這些人能不甩膀子死心塌地給他練活嘛。
事實上,彆說兩個樂師、麵人師傅大為羨慕這些壇宮的正式員工。
覺得他們碰上了萬裡挑一的好領導,簡直幸運無比,活在了福窩裡。
就連張嬙媽媽都看不過寧衛民這麼操心勞力的了,對他的人品大為信服。
不但主動幫他的忙,替他分擔起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而且還對他坦白了一件隱瞞許久,違反當初約定的事。
敢情去年他出國之後啊,張嬙的舅舅收了彆人的好處,私自做主替外甥女答應了演出。
雖然張嬙不想去,張嬙媽媽也不同意。
但礙於親情,這對母女最後還是拒絕不了張嬙舅舅的懇求,違背了對寧衛民的許諾,跟著這些人去“走穴”。
卻沒想到這一趟居然是上了賊船。
那些人是騙子之鄉來的,穴頭帶著他們一站接一站地演,又找各種借口不給演出費。
張嬙都在演出中累病了,又是發燒又是嘔吐,穴頭還是逼她繼續帶病上場演出。
張嬙媽媽這如何能乾?提出要回京城時,這幫人卻不讓走。
為了嚇唬他們母女,還當著她們的麵打了一個小演員和燈光師。
後來,多虧張嬙媽媽在本地找到了一個當地劇團的朋友,得到了當地警方幫助,她們娘兒來才脫離了穴頭的控製,狼狽地逃回了京城。
對這件事,張嬙媽媽是又愧疚又自責。
原本不想讓寧衛民知道,除了害臊,還有點擔心毀約要承擔相應責任。
可眼見寧衛民對於下屬能做到這份上,她沒了顧慮,索性說個清楚。
“衛民啊,你真是比張嬙的親舅舅都靠得住。阿姨跟你認個錯,這件事真辦差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等這次專輯錄好了,以後你帶著張嬙進棚錄歌,無論去哪兒,我都不跟著了。你這人呀,我放心。”
瞧瞧,要不怎麼說“得人心者得天下”呢?
這就是寧衛民做人的功夫啊。
穩定了內部,就等於保證了壇宮的經營水平,足以讓寧衛民心中有底,沒有後顧之憂。
不過要想讓壇宮發展的更快、更順利,還免不了需要外人來幫助宣傳,借助彆人的影響力樹立起壇宮的品牌形象。
最好請的客人,當然就是和寧衛民有利益關係的企業了。
像東方彙理蘇伊士銀行、大和觀光、阪和興業、日本皮爾卡頓株式會社,這樣各方各麵,或公或私,和寧衛民利益關聯比較緊密的企業,毫無疑問是要賣給他一些麵子的。
被寧衛民揪住過小辮子的住友銀行和生產at機的i,在全部at機的金融隱患清除之前,也沒必要多生事端,惹他不高興。
而在雙方業務關係上明顯趨於劣勢的野村證券、青葉不動產、東基業不動產。
甚至像穀口主任、香川凜子,惠文堂書店和大刀商社的職員,這樣對寧衛民還有一定隸屬關係的人,則更是有捧場的責任與義務,想推都推不掉。
然而寧衛民非但沒有拿大,反而以禮為先,以誠為本。
他記得臨行前老爺子的叮囑,知道誰都需要麵子和尊重,這甚至比利益的本質還要重要。
因此對任何一個企業,任何一個人,都是親自遞交的請柬,誠懇的表示希望對方前來的邀請。
這不但體現出來他對受邀方的重視,而且也體現出了自己的涵養。
有句話說的沒錯,尊重是相互的,如何待人決定了彆人如何待你。
於是寧衛民自然也收獲了同樣多的麵子。
這些受到的邀請的人都把這次宴請當成一回事,盛裝打扮,準時到場。
而且幾乎所有的企業和賓客都送上了花籃作為賀禮,這就是銀座壇宮為什麼花籃多得擺不下,能從二樓一直擺到一樓,甚至是街麵上的原因。
當然,如果光有這些商界的賓客捧場,那似乎還有點不夠份量。
於是寧衛民又苦心積慮利用起所有的人脈,想方設法去為宴請增加一些有文化層次的賓客。
鬆本慶子這方麵的資源肯定沒的說。
於是鬆竹映畫麾下的一乾和鬆本慶子比較交好的知名演員、導演、社長就成了寧衛民的座上賓。
此外,還有“阿利多”音樂製作公司的社長,負責給崔建、張嬙製作專輯的負責人。
甚至日本著名的音樂人兼歌手穀村新司。
還有給鬆本慶子成名曲《愛之水中花》寫詞的著名作家五木寬之,都很給鬆本慶子麵子,也捧場的來了。
這極大的彌補了寧衛民的人脈多在商界的不足,讓宴會有了文化名人,而大大提升了檔次。
而寧衛民當然也不能全指著鬆本慶子這一頭,他自己彆的沒有,可有錢啊。
要說也巧了,這個年頭,正巧是鄧麗君和翁倩玉各自在日本發展風頭最盛的幾年,又恰逢兩岸關係今年有了極大的進展。
在“一個華夏,必須統一”的共識下,如今兩岸已經準備開展和談,並為兩岸“三通”率先做出實質性的工作,也沒有了政治方麵的困擾。
於是寧衛民專程去和駐日大使館進行了闡述和申請,獲得首肯後,就去和兩個寶島同胞的經紀公司進行了聯係。
結果是一拍即合啊,那兩位也對大陸人在銀座開辦中餐廳很感興趣
表示願意騰出時間來幫老鄉捧場。
最終寧衛民分彆以一百五十萬円請來了鄧麗君,以一百二十萬円的價格請來了翁倩玉。
雖然這筆錢對於這兩個藝人已經算是不錯的報酬了。
畢竟前幾年鄧麗君在寶島曾經公開辟謠,說自己單日演出一萬美金的酬勞是謠言。
說如果她收費那麼高的話,她演出的歌廳、舞場的老板就沒有利潤了。
但對寧衛民來說,這點錢卻不算什麼。
哪怕鄧麗君最初還擔心他承擔不起,表示可以替他和經紀公司溝通,適當降低一下,寧衛民也沒占這個小便宜。
不為彆的,這可是鄧麗君啊,唯一的鄧麗君。
雖然對於美國人來說,鄧麗君的歌迷可能還沒張嬙多,可咱們自己知道這種排名到底什麼回事。
畢竟人家是兩岸三地公認的華語歌壇的傳奇,音色是打遍亞洲無敵手,永遠都不過時的經典存在。
何況張嬙還是她小迷妹呢。
就像山口百惠見到鬆本慶子也得立正站好叫“前輩”一個道理。
完全可以這麼說,請來了鄧麗君,就相當於美國人來日本開餐館請來了j,那還不夠拽的?
足夠他吹一輩子的了。
他當然不能太小氣了,否則就是對一代歌後的不尊重,也是當著日本人掉咱們自己的價兒。
絕對不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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