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幾個來店裡鬨事的瘟神之後,寧衛民趕緊帶著華夏的員工打掃衛生。
同時也沒忘了讓人把樓底下那些瑟瑟發抖的日本員工給叫上來。
斷然結束了這幫膽小鬼白拿薪水不乾活的悠閒時光,要求所有人全力把餐廳儘快恢複原狀。
不為彆的,雖然店裡的客人已經都被這幫兔崽子給嚇跑了。
可還有早先就預定了席位的客人要來呢,總不能就這麼關了門啊。
反正這一出鬨過了,暫時倒是安全了。
起碼幾天之內應該是可以安心營業,不會再出什麼問題的。
至於轉達消息給鬆本慶子,那就純屬扯淡了。
寧衛民壓根沒這個想法,隻不過是做出這樣的姿態,才好安撫住那些來鬨事的人。
狗屁的當麵道歉!
對方所傳遞的意思再猥瑣不過了,所謂鬆本慶子上門道歉就是羊入虎口。
而這也就是漂亮的女人活在這世間最難的地方。
許多時候,常人也許用金錢解決的困難,擺平的阻礙。
對她們而言卻成了不可能,反而更加艱難。
人家不要錢,就想要人,或者是錢也要人也要。
你能怎麼樣
所以寧衛民直接就把這蛟川映畫的老板名字給記在詛咒小本兒上了。
儘管他一直信奉以和為貴的商業理念,覺得多個朋友比多個仇人要好。
但他再大度也有不可觸碰的逆鱗。
對於時刻惦記自己女人的家夥,他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就這麼算球。
當然,他對於日本電影界還毫無影響力,日本的經濟又正在欣欣向榮的盛期。
或許他暫時拿對方還沒什麼辦法。
但也不要緊,事在人為。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早早晚晚的事兒。
連日本經濟都能崩盤,收拾一兩個日本人還能沒機會嗎
所以他不但讓人把砸爛的東西,還有幾個雅庫紮白吃白喝的消費,全都統計出來了。
還把餐廳的客人跑掉的單,都算出來了——合計總共一百二十四萬餘円的損失。
這筆賬他毫不懷疑自己能討回來,甚至還得加上讓對方傾家蕩產的利息才是。
至於接下來,寧衛民所做的一件事就是聯絡石田良子,希望她能單獨和自己見上一麵。
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或許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樣,寧衛民不免懷疑這幾天對鬆本慶子一邊倒的輿論風暴,並不是什麼偶然。
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或許都是有人刻意推動的。
他便有心去詳細了解一下鬆本慶子在藝能界的真實處境。
說實話,帶有惡意的敵人就如同房間裡的蟑螂。
既然能明目張膽地跳出來了這麼一個,也許就代表著背後還潛伏著十個呢。
假設發生的這一切果然都是衝著鬆本慶子來的,那麼要是不把鬆本慶子的人際關係好好捋一捋,認清那些藏在陰暗裡的黑手。
他也很難保證就能真正幫到鬆本慶子,一定能助她化險為夷,脫離困境。
而石田良子不久前,才和鬆本慶子合作過一部電影,她們在一起拍了有兩個月的外景。
她就是寧衛民所認識的人裡,唯一一個真正了解鬆本慶子工作狀態的人。
再加上他們三個人相處得一向很不錯,石田良子可以說是寧衛民和鬆本慶子共同的朋友。
儘管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寧衛民能夠清楚地體會到石田良子內心的善良。
也知道她本人性格內向,還有點孤獨,卻非常看重他們旅途中偶然相遇的這段緣分。
那麼這個時候,寧衛民也就自然而然會向這個值得信任的朋友去了解相關情況了。
果不其然,石田良子不負朋友之義。
哪怕她也此時恰巧有工作在忙,正要去電視台參加一個重要的訪談節目的錄製。
但在了解到寧衛民迫切的心情和見麵目的後,還是答應了在工作結束後和寧衛民獨自會麵,而且為他提供了許多重要的消息。
也是直到見到了石田良子之後,寧衛民才最終印證了自己的懷疑,了解到自己歸國的期間,鬆本慶子都遭遇了什麼樣的委屈。
據石田良子說,鬆本慶子目前最大的困擾就是就是來自導演深作欣二的打擊報複。
她聽鬆本慶子親口說早在《火宅之人》這部電影拍攝外景之前,深作導演就對鬆本慶子有所糾纏,逡巡不止。
鬆本慶子也就是怕這個,才不願意出演這部電影。
可最後在鬆竹映畫迫本社長的反複懇求下,鬆本慶子最終礙於情麵,以不出演暴露鏡頭的條件為前提,還是答應了。
於是在拍攝這部電影的外景時,她也就掉坑裡了。
因為抬頭不見低頭見,長達數月的拍攝期間根本避不開這個深作導演騷擾。
幾乎每天拍戲鬆本慶子都要想儘辦法抗拒。
碰到雪天劇組停機一起聚餐,還要想辦法不被灌醉。
雖然石田良子在喝酒不醉這方麵是強項,她作為朋友天天與鬆本慶子形影不離,屢次保護了她。
最終成功助她讓屢戰屢敗的深作導演死心。